打王宇從藥鋪出來,就一直在他家院兒裏捯飭藥水兒。
那是真沒拿莎莎當外人呀,別說招待人家了,連顆糖球兒都沒給人家準備。
莎莎也不生氣,反正生氣也沒用,誰讓她打心眼裏頭喜歡這個臭小子呢。
這眼瞅天兒快黑的時候,王宇才把一堆草藥,裝進了三個小玻璃瓶兒裏,他倒是也想多弄幾瓶兒,可關鍵是這手指頭誰咬誰知道疼。
玻璃瓶兒不大,醫院一頭撞青黴素的瓶兒見過吧,王宇用的就是這種瓶子。
滿大滿算,捯飭半下午才弄了三小瓶兒,其中有兩瓶是透視藥水兒,另外一瓶嗎嘿嘿……
他剛把玻璃瓶兒裝褲兜裏,外邊就嘩啦啦進來好幾個人。
李佳跟莎莎走在最前頭兒,旁邊跟著倆穿護士服的小姐姐,春生他爹披著個褂子跟在最後邊兒。
王宇也沒多說,兩眼一閉就把胳膊伸給了人家。
可把春生他爹給羨慕的呀,先不說李佳把王宇腦袋抱在懷裏,連莎莎也在旁邊一直提醒著護士慢點,慢點兒的生怕弄疼王宇似的。
鄉委書記那是多大的官兒?
那在村長眼裏頭,可是管著幾十號村長的大官兒,別人抽血按手印兒的時候,都跟放羊似的排堆等好半天。
要是誰嚷嚷兩句,他這個當村長的還會罵兩句。
可到了王宇這兒,別他娘說罵了,連女朋友帶鄉委書記的,一下四個漂亮女人親自上門伺候了起來。
要不是礙著李佳在旁邊兒上,王宇能喊上一聲疼,人家鄉委書記都能掏出來喂孩子的家夥,讓王宇嘬兩口止止疼。
他這個當村長的,那是根本就挨不上邊兒。
等小護士給王宇抽完血,又手把手幫著按完手印兒,這天兒也他娘徹底黑了下來。
春生他爹這老頭兒,在邊上兒搖頭嗨了聲,心想這人跟人的差別就是大呀。
反正不管怎麼說吧,春生他爹是把王宇給羨慕的要命。
但這等莎莎他們回鄉後,王宇就他娘迫不及待溜了出來,沿著村頭兒這片玉米地,就準備去會會胖大海那老東西,看能不能知道是誰幫他跟自個過不去。
眼麼前兒這天兒已經黑透了,也他娘沒有個月亮啥的。
兩邊兒都是一人多高的玉米,中間不多寬的小土路上,黑黢黢的一片除了沒個亮光,那是半個人影都沒有。
一陣山風吹過來,玉米葉子剮蹭的嘩啦響。
王宇這聽下腳丫子,左瞅瞅又看看的,還真他娘有點瘮人。
“啪!”的一聲。
王宇可勁兒拍自個大腿上,留下一片血印兒。
“大爺了,還真他娘的會咬,我又不是唐僧撐死你也得死。”
“挺厲害呀,還會跟蚊子說話。”突然一個聲音,從玉米地裏頭傳出來。
可把王宇給嚇的呀,要不是剛撒過尿,現在就得回家換個大褲衩。
“誰他娘搭話?”王宇這後退兩步,就朝聲音看了過去。
關鍵是天兒太黑,除了能看路邊的玉米杆兒在晃,壓根兒就看不見是人是鬼。
王宇這抬腳脫掉鞋底子,攥在手上準備扔過去的時候,一個通身白色的高個子就從玉米地裏鑽了出來。
王宇一瞅這架勢,敢情是碰見白無常鑽玉米地了……
他這也沒多想,嗖的瞄準白影兒把鞋底子扔出去,扭頭正撒丫子的時候,就聽見一個熟悉的女人聲音。
”哎呦疼死了,老板是我,你扔人家幹嗎!”
“我還是你大爺呢,我知道你誰誰。”
“我是玲玲,老板你連人家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哎呀咋扔這麼準跟故意似的。”
王宇這回了一句,聽身後邊那聲音說自個是玲玲,他臉蛋子上猛的尷尬就站在了原地。
熊孩子連試探帶貓腰的,這麼靠過去一瞅,可不就是玲玲嗎。
玲玲正低著頭,小手扯著白色連衣裙領口,好像在往上拉裏邊的罩罩。
“哎呦我去,玲玲真是你呀,我還以為碰到白無常了呢哈哈,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可把我嚇死了。”
“老板你還笑,那有這麼漂亮的白無常呀。”
玲玲氣的跺腳回了句,可把王宇給笑的呀。
其實也沒多可笑,關鍵是王宇尷尬呀,要不笑總不能哭吧。
但玲玲這小手,在領口裏邊捯飭著捯飭著,抬頭瞅王宇一眼就背過了身去。
王宇心想著人玲玲,可能是剛才鑽玉米地的時候,罩罩從肩上滑下去了,他也不好意思多問就低著個頭找拖鞋。
但他貓腰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半個拖鞋影兒。
“咦,我鞋呢?”
“在人家這兒呢,老板你可真厲害,故意瞄也瞄不這麼準!”玲玲笑道。
王宇沒明白啥意思,這湊過去正想問呢,突然就瞅見玲玲伸手從領口裏邊,把他拖鞋給拽了出來。
王宇一愣,這差點沒噗嗤給笑嗆嘍。
敢情玲玲罩罩就沒掉下去,而是他把拖鞋從領口,扔到了人家裙子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