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桐整個吃飯的過程,都是食不知味的,心裏有事,而且是莫大的痛苦,加上宿醉的不適感。其實,他根本沒有胃口。
隻是為了讓這些關心他的小輩兒們不要因為他而操心勞神,他極力的壓製著自己極度痛苦的情緒,還裝的淡然,裝的一次醉酒就解了千愁的狀態。
而事實上,這莫大的苦楚,根本無法輕易排解,他在昨天甚至有了輕生的念頭。如果不是他知道孟文婷的遺願是讓柯煜辰為父母親報仇,他可能就想在孟文婷的墓碑前絕食致死。
現在,薛子桐最大的願望就是揭開柯煜辰父母死因的謎團,柯煜辰的母親孟文玉不是因病猝死,柯煜辰的父親柯長信的車禍也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的。
吃完飯,何廣達就帶著程沐沁一起來了酒店,所有的人都坐在了客廳裏,氣氛變得越來越凝重。
“我想,我應該說一下我所回憶起來曾經的事情。”薛子桐說道,“如果以後需要我作證,我是可以的。但我……我的身體也不好,我想現在是不是可以有個錄音,萬一我什麼時候有個三長兩短的,這事情就說不清楚了。”
“薛叔叔,錄音是可以的。但您的情緒不要這麼悲觀,即使是我小姨在天有靈,她也希望您能好好的生活下去。否則,她這些年不可能做到不打擾您,她是希望您幸福和快樂的。”柯煜辰有些著急,這話的意思,根本就是不想活了,卻又不願意帶著秘密去死。
“我明白,她真的是用心良苦,都是為了我。所以,她甘心自己姐姐的枉死,希望煜辰你能查出父母真正的死因,把凶手給抓出來,繩之以法,我會全力支持。畢竟,這是她的遺願。我必須要替她完成。”薛子桐很認真的說道。
“嗯!”柯煜辰點點頭,他一直都知道,薛子桐如果回憶起來了往事,一定不可能獨善其身的。
而看到薛子桐恢複記憶的狀態,柯煜辰卻改變了曾經的想法,以前他是很希望薛子桐能恢複記憶,告訴他一些事情的。而現在他寧可薛子桐記不起一切,那樣就不會痛苦,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了。
如果早知道如此,他寧可自己去探查真相,不打擾到薛子桐的生活,“我很抱歉,薛叔叔,如果恢複記憶讓您如此難過和痛苦,我真的不該把小姨的日記的給你,不該給您家裏自釀的桂花酒,這樣您可以一直平靜幸福的生活。”
“不,不!”薛子桐連忙搖頭,“一個不記得自己過去的人是不會幸福的。換做是你們任何一個人,如果失憶的話,都會努力的尋找回憶,哪怕那份回憶會帶給自己無盡的痛苦。所以,不管怎麼樣,我都非常的感謝你們。”
隨即,薛子桐看見何廣達已經理智的拿出了錄音筆,放在了茶幾上,就沒有再說別的話,而是打算要開始訴說那個可怕的真相了。
“我是薛子桐,接下來我要說的話,都是真實的,我願為我的陳訴,付法律責任。”薛子桐語氣很認真,而且他怕自己在未來的某一天會真的活不下去,所以以遺囑的態度在說話。
“十九年前,我和柯煜辰的父親一起發生了車禍,而在車禍之前,我發現了可怕的事情。”
“因為我和懷孕的未婚妻孟文婷在醫院裏,陪她產檢時,碰見了在幼稚園受傷的柯煜揚和他的父母親,柯長信和郭淑萍。他們正在發生爭執,因為柯煜揚是稀有的熊貓血,RH陰性,負AB型的血,而柯長信和郭淑萍都是O型血。”
“所以,柯長信懷疑自己的妻子不忠,兩個人在醫院裏大打出手。”柯長信說道,“當時,柯長信為了消除影響,維護家族的麵子,拜托我和未婚妻孟文婷去醫院監控室,把監控都給消除掉,而我那時候拷貝了一份兒出來。”
“而後,我和孟文婷商量,因為孟文婷懷疑她姐姐的死因,她要去跟她的姐夫柯長信講他多年來的懷疑。我當時是阻止的,但最終,我們還是在一間咖啡廳說了這事兒。”
“孟文婷告訴柯長信,說多年前,在有了柯煜辰之後,柯長信因為一次手術後的康複治療,藥物的問題,導致失去了生育能力。不,這樣說不準確,是精的活力不夠,懷孕的幾率幾乎是幾十萬分之一。”
“柯長信當時就更加堅信,孩子不可能是郭淑萍所說的出生時醫院抱錯了,而是根本他就沒有第二個兒子。”
“而後,孟文婷又告訴他,孟文婷的姐姐孟文玉,也就是柯煜辰的生母,死因非常蹊蹺。因為孟文玉在過世前半年左右,發現過柯家的林大勇虧空家產,具體是幾十萬還是幾百萬,我記得不清楚了,但我知道是因為林大勇年邁的父親當時在賭博,還欠下了高利貸,為了還錢救父親,林大勇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