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皓琛就這麼呆呆的坐在手術室外的地上，直到接到消息的林煜趕來。
“傅皓琛，你這是幹什麼！”林煜一看到傅皓琛這般消沉，先是嚇了一跳，而後就有些惱火起來。
“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你這像什麼樣子！恩曦又不是真的出什麼事了！”林煜手上使力，把傅皓琛拉了起來。
傅皓琛有些無力的抬頭看著林煜，原本被額前劉海遮住的眼睛眼睛露了出來，布滿了紅血絲，又把林煜嚇了一跳。
“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啊……”林煜突然有些心疼這個多年好友，把他拉到手術室外的椅子上坐下。
“林煜……”傅皓琛開口，嗓音沙啞。
“嗯，是我。”林煜看著傅皓琛魂不守舍的樣子，擔心極了。
傅皓琛隔了好一會才再次開口，聲音極小，就像是在喃喃自語，林煜仔細湊上去聽才聽清楚。
“我為什麼不喜歡洛恩曦呢……”
林煜靜靜地看著傅皓琛一會兒，半晌歎了口氣。
“你喜不喜歡，你自己心裏最清楚。”
“而且，不是在學生時代，就特別喜歡了嗎。”
林煜又歎了口氣。
傅皓琛學生時代就很喜歡洛恩曦，直到後來又出了這麼多事，傅皓琛好像開始一天比一天更加厭惡洛恩曦。
但是林煜能看出來，這不過是一種想要喜歡卻不能去喜歡的憤恨。
林煜記得他們還是高中的時候，一次語文課，老師講了王小波的一句話，讓他印象特別深刻，一直記到今天。
——人的一切痛苦，本質上都是對自己無能的憤怒。
傅皓琛有多喜歡洛恩曦，就有多恨她。
恨她，讓自己不能繼續喜歡她。
林煜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傅皓琛痛苦了這麼多年。
但是林煜再清楚不過，傅皓琛喜歡洛恩曦，一直放在心尖上的那種喜歡。
剛開始的時候，他有的時候不忍再看傅皓琛和洛恩曦這麼互相傷害，他想勸，但是有關洛恩曦的往事，傅皓琛連一個字都不許他提，甚至最後一次還動起了手。
於是林煜就再沒提過這些事，再沒提過傅皓琛對洛恩曦的感情。
但現在傅皓琛卻自己提起了這些，自己提起了這份感情。
在隱忍了這麼多年之後。
看著眼前傅皓琛痛苦的樣子，這一瞬間，林煜突然特別的責怪洛恩曦。
傅皓琛已經很喜歡洛恩曦了，她到底為什麼還要做出這麼多這麼不擇手段的事，讓傅皓琛徹底沒有辦法也再說服不了自己繼續喜歡她？
分明隻要當時的洛恩曦隨便說一句喜歡，傅皓琛也會拋下一切和她在一起的。
傅皓琛隻是生氣洛恩曦當年的不告而別，而洛恩曦回來，甚至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林煜都替傅皓琛寒心。
這些年傅皓琛變著花的折磨洛恩曦，其實也是在折磨他自己。
洛恩曦受苦，他何嚐不心疼？
但是壓在傅皓琛心裏的事真的太多了，他自己都控製不住的想要發泄。
隻是這一切，洛恩曦都不知道罷了。
……
這次，洛恩曦沒讓傅皓琛再等太久。
不到兩個小時，手術室的門就再次打開了。
洛恩曦被推出來的時候，甚至是清醒的。
“洛小姐沒事了。”醫生看著傅皓琛衝上前來，不等他發問，先開口說道。
傅皓琛低頭，就看到洛恩曦的目光望著他。
雖然是看向他的方向，但是傅皓琛覺得，洛恩曦並不是在看他。
而是透過他，不知道在看向哪個遠方。
怎麼就這樣了呢？
傅皓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洛恩曦蒼白的臉。
護士把洛恩曦推回病房。
一切都安排好後，醫生對傅皓琛說，“病人之前的刀傷太接近心髒了，不是說過千萬不能受到刺激嗎，這次又是怎麼回事？”醫生的聲音充滿了擔憂，語氣略帶責怪。
傅皓琛低下頭，就像是一個被老師訓話的孩子。
“現在病人的身體虛弱，不管有什麼事情，都要優先照顧病人的情緒。可千萬別再出事了。”醫生囑咐道，“這次病人隻是由於過於激動而導致的反複，幸好洛小姐年輕，身體比較好，這次沒有什麼大事。”
“隻是如果再有下次，我可就不敢保證，是不是病人還能沒事了。”醫生最後嚴肅的說。
“好的，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傅皓琛下決心再不能讓洛恩曦出事。
“這就對了，看你也挺在意她的，怎麼會出這樣的事呢。”醫生歎了口氣。
傅皓琛無法回答。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去了解了一下檢查情況回來，洛恩曦就發生這麼大的事。
傅皓琛想起洛恩曦臉上清晰地巴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