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然剛從車上下來,還沒走進院子,就聽到了蘭蘭興奮的叫聲。
金色的絨毛從欄杆上露出,一雙前爪扒拉在上麵,尖尖的指甲在陽光下格外明顯。它的鼻子卡在欄杆之中,嘴巴張著,豔紅的舌頭向外吐著。
謝然和任昀一前一後走到門前,蘭蘭整條狗都賴在門上麵,並沒有給他們開門的機會,謝然的手剛伸出去,蘭蘭就湊上來舔他的指尖,他的手連忙一收,想換個方向,但蘭蘭許是以為謝然在同它玩鬧,頓時又興奮地追了上去。
“怎麼這麼久了,它還記得我?”謝然回頭問任昀。
“這崽子記性好得很。”任昀說著,把手伸了進去,在蘭蘭的頭上拍了拍,然後假裝抓著什麼往遠處一丟。
金毛黑溜溜的眼睛順著他“扔出”的那個方向望去,一秒不到,就如一支離弦的利箭似的衝了過去。它背上的絨毛在風中劃過了一條弧線,腹上的毛上下顫抖著,身後的尾巴還在迎風招展。
任昀順勢開了鐵門,推開門示意謝然進去。
謝然的目光落在突然止步四處尋找任昀丟出的東西的金毛身上:“你這樣耍它,不怕它跟你生氣啊?”
“它不記仇。”
任昀話音剛落,大金毛就甩著尾巴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弓著背蹭他的大腿。任昀垂手摸了摸它的腦袋,又順著脖子在它背上擼了幾把,蘭蘭的嘴裏發出愜意的呼嚕聲,一雙眼睛都眯了起來。
謝然在它的身旁半蹲下,蘭蘭自覺地伸出了爪子搭在他的膝蓋上,甚至還湊過來舔他的臉。誰想到它濕漉漉的鼻子還沒碰到謝然,就被一隻手擋了下來。
這個畫麵倒是似曾相識。
謝然仰起頭去看任昀,脖頸拉出了一條好看的弧線。他記得之前在香蕉台的那檔節目上,任昀似乎也是這樣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現在一想,當時的舉動或許是在吃飛醋呢。
那現在呢,現在這個動作是因為什麼?總不能連自家養大的狗崽子也……
“別玩了,先進去。”任昀語氣平淡地說道。
謝然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任昀的兩位叔叔和一位姑姑都到了,四家人正坐在客廳裏討論著什麼,謝然在婚禮上見過他們,基本上稱呼和臉還是能對得上號的。他跟著任昀同他們打了聲招呼,然後把手上的禮物遞到了任老太太的手中。
老太太似乎還算滿意,臉上頓時露出了盈盈的笑意。
說是一家人談話,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幾個姑姑嬸嬸與任母在和老太太聊,叔叔們安靜地坐在一邊,要麼刷著手機,要麼給自家媳婦剝水果。謝然也不好一直盯著手機,隻能定定地發著呆。
任昀的三叔和小姑生的都是女孩,年紀相仿,還在外麵結伴逛街,任曦和任霖公司裏的事務還沒處理完,同輩中隻有任昀到了。
但好在他今年突然結婚,不必再遭受來自親戚們的催婚和介紹對象,著實是鬆了一口氣。
隻是一直靠他頂著壓力的其他幾位就有點可憐了。
兩姐妹是和任曦一起回來的,進門的時候其中一個還笑嘻嘻地說著:“二哥不愧是二哥,我和任綃正愁打不著車,他就打電話來說要接我們。”
“我都好久沒有見到楚楚了,過來讓嬸嬸看看。回國多久了?”三嬸說道。
“剛回來不久,還沒來得及過去看您。”楚楚是任昀姑姑的女兒,今年剛高中畢業,被國外的一所大學錄取了。
“任綃天天跟我們念叨,說你國外的同學都是小帥哥。”三嬸笑道,“哪天給她介紹幾個?”
“媽——”
任曦微微弓著脊背,盡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快步走到任昀身邊坐下。
“你們怎麼這麼早?”他問。
“今天沒工作。”任昀說道。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抱怨自己今天遇到了什麼,就有一個女聲插了進來:“任曦今天怎麼一個人回來?也不把對象帶來見見你奶奶。”
眾所周知,小輩的戀愛是家庭聚會的永恒話題。
楚楚湊到謝然的身邊,她的個子不高,也就一米六出頭,生了一張娃娃臉,眼睛同任昀的有些像。她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從謝然臉上掃過,笑嘻嘻地說道:“嫂子好,之前沒來得及見麵,我是林楚楚。”
謝然道:“你好。”
“我有一個朋友是嫂子的粉絲,以前在宿舍天天給我們看你們團的cut。”
謝然:“?”
林楚楚解釋道:“都是你們當時拍團綜或者做活動時的一些沙雕剪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