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還在揶揄謝然是“醋包”的任昀,今天就實實在在地飲了一壺陳年老醋,醋的滋味還不太妙,酸味都不知道傳了多遠,一直到收工回酒店時都沒怎麼消。
謝然還當他是因為今天拍攝NG太多,又或者是真被薄闕給掃到了,所以心情不好,還特意幫對方開脫道:“薄闕讓我幫他和你說句對不起,耽誤進度了。”
任昀掃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畢竟要他主動提起這事確實是有些丟臉,尤其是他昨天還在打趣謝然對池青衍的態度,現在無疑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苦水都隻好往肚子裏咽。
但任昀憋著氣又著實有些難受,所以到最後苦的還是謝然。
後者在被推上床時甚至沒有反應過來任昀是什麼時候有的意思,這幾天晚上任昀幾乎都在看劇本,就算興致上來了,親親抱抱一下也就解決了,他本以為今晚還是如此,直到任昀的手穿過他的手臂下方解開了他衣服上的扣子。
來回幾次都是後入,襯衫半掛在腰上,卡著他的手臂,任昀似乎並沒有脫下它的意思,甚至還很享受這樣的姿勢。謝然被他撞得手臂無力,沒多久就軟在了床上,但下一秒又會被他拉起來,圈著脖頸細細地啄肩背上的肉。
謝然懷疑任昀屬的不是羊,哪裏有這樣壞脾氣的羊?他屬的該是龍,還是鯉魚躍龍門後變成的龍,又喜歡啄人,脾氣又差。
“你為什麼從來都隻叫我‘任哥’?”情至深處,任昀鬼使神差地問了這麼一句。“任哥”這個稱呼,當時孟甯她們說起時任昀不覺得怎麼樣,但聽久了就覺得不大對味,沒在一起時是“任哥”,在一起了也是“任哥”,好像跟別人沒什麼差別似的,何況今天池青衍還半調侃似的問起他這件事。
謝然埋在枕頭上的腦袋微微一側,撩起眼皮找到任昀的臉,輕輕笑了一聲:“叫哥不好嗎?”
任昀愣了一下,扣在謝然腰側的手指都蜷縮得緊了。他喉嚨幹澀地說:“別的不行嗎?”
“我之前和她們說的是真話,我想不出來比‘任哥’更好的稱呼啦。”謝然又把腦袋埋了回去,哼了幾聲,“叫其他的都不好聽。”
也不知任昀滿意了沒有,至少從他的動作上,謝然是半點沒有感覺出來。
·
市一中的取景逐漸進入尾聲。謝然已經買好了回A市的車票,看完了今天這幾場,就得被抓回去工作,畢竟再靠雲營業,他的經紀人不掐死他,粉絲都得揭竿而起了。
葉瑜和莊瑾的感情在日積月累下漸漸升溫,在某個還沒拆遷的小工廠裏,兩個少年天雷勾動地火,純情地打了個啵,開始了一段隱秘的戀情。
葉瑜的性格漸漸開朗起來,偶爾也會回應幾聲同桌的玩笑,雖然每次都氣得後座的莊瑾直踹他的椅子。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葉父還是同從前一般,對他非打即罵,但還好葉瑜有新的方法,總是能在關鍵時刻逃過一劫,就算真打了下來,憑借他多年的經驗也能讓自己不那麼容易傷得太重。他悄悄給自己規劃好了未來,再熬過一年,等他高中畢業了,就報到東北的學校去,離家越遠越好,暑期就借著打工的名義,再也不回來了。他會和莊瑾一起,租一間幾十平的小公寓,把它布置得像自己想象中的家,找一份能養活兩個人的工作,就這樣過完自己的下半輩子。
深淵裏的人,一旦看到了光,哪怕隻是極其微弱的一點,都會固執地抓著不願放手,仿佛那樣就不用再回到黑暗冰冷的水中似的。
但是葉瑜錯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太多的事情會跟著人的期望走的,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的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
他的光消失在高二的夏天。
一場運動會上。
那是他往後十餘年都不願意去回憶的夢魘,但又每每都出現在他的夢中,沉沉地壓在他胸口上,不讓他喘過半口氣來。他一直以為遇到莊瑾是他前十幾年生活的終點,卻沒有想到是另一種無聲痛苦的開始。
他不知道那個時候林佑為什麼會在那裏,明明當時他們兩個都確認過了沒有人的。
他們親吻的照片被貼在了公告欄上,那裏本來是公布當日比賽成績的地方,一下子弄得整個學校都知道了他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