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想的……大概就是流氓啊,色狼啊,電車癡漢啊,那之類的吧。畢竟大叔你當時看著我的眼神實在是太差勁了!”杜小洛笑嘻嘻的,不忘乘機數落我一番。
什麼叫差勁,那隻是男生對女生正常範圍內的欣賞罷了。
“這可不能怪我,都是遺傳我爸的。”我實力甩鍋,“今天我爸說的話你也別太在意,他這人一直都沒個正經,就像當初二話不說就把蘇茉塞到我家來了。”
“對了,大叔,一直都沒聽你說過你們家的事哎。你怎麼會和蘇茉兩個人住在一起呢?”杜小洛可能也是憋了好久卻又不好意思問,今天終於找到機會了。
我苦笑,這讓我怎麼說呢,其實也不是什麼不可談的家醜,隻是故事有些複雜。
“這樣,這事還有從我和蘇茉小時候開始說起了……”
………
我一番侃侃而談,從我和蘇茉小時候一起生活,一直講到爸媽分居,然後很多年都沒和蘇茉又太多交集,大概一個月前老爸又突然先斬後奏硬是把蘇茉給塞到了我家來……
發現我家裏的情況也挺複雜,杜小洛不知何言以對,神情有些黯然。
原本活潑的氣氛一時也變得沉悶了起來。
我寬慰她,故作輕鬆笑道:“其實沒離婚也是好事,說明他們之間還有感情嘛,不然也不至於拖了這麼久。”
“大叔,我覺得你爸爸他人很好哎。”沒頭沒腦的,杜小洛突然說了這麼一句,她低著腦袋,“如果我也有爸爸就好了……”
心中忽的一痛,這回換我沉默無言了。
很自然地,我們倆相互靠近,我牽起她的手,她不可察覺的滯了一息,也用力回握住我的手。
“世界上一切事情自有它的緣分。緣生緣滅,緣滅緣生,聚散離合都不外乎此理。我們努力地活著,因為這世上有我們所愛的人,也有愛著我們的人。小洛,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杜小洛自嘲地搖了搖頭:“沒有人愛我……”
“有,絕對有的。”我更加捏緊了她柔嫩的小手,很堅決地說道。
她很溫和的笑了,那時一種成熟而靜謐的笑容,是經曆過風雨後的積澱,和以往所有的小女孩子的笑容都有所不同。她問:“大叔,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有那麼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會傷心會難過嗎?”
這是每一個青春期的敏感孩子都問過別人或自己的問題:如果我消失了,會有人傷心嗎。我也曾經問過自己,但答案是肯定的,至少我的父母,也許還有蘇茉,她們都會傷心難過。
可如果連親人都沒有呢……
幾乎毫不猶豫,我說,不會啊。
杜小洛很詫異。你消失了我肯定會傷心的,所有人都會這麼回答,好像真情假意都隻有這麼一個答案。
我摸摸她的頭,說:“傷心和難過並不能解決問題,如果你真的消失了,我就天涯海角去找你,抽幹太平洋的水,掘開地表所有的坑,路過誰都不知道的每一寸土地,然後問花問雨問河流和風。等我找到你了,我就換上幹淨的衣服、拍去臉上的灰塵,若無其事地說:喂,你一點沒不會玩捉迷藏,隨隨便便就找到了,好了,快跟我回家吧。就這樣。”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睛彎成一彎月牙,笑了。
“喂,大叔,你到底是不是中央空調啊?”
“啊?”
“沒什麼。想說,你的手心還是這麼溫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