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裏開了一會兒,坐在我旁邊的趙輕雪道:“停車吧。”
“嗯?有什麼事嗎?”我刹住車,問她。
趙輕雪取笑我:“耍嘴皮子的時候看你聰明的很,遇上事的時候你就又木頭了。不換我來開車,你認識路嗎?”
“額,那也是哈……”我放眼望去,眼前藤蘿翠蔓、花木繁多、古道通幽,盡是綠意。雖然能看到遠處山水間重重掩映的別墅,但數目卻不少,根本不知道哪座才是許家。
平緩延遠的車道全用木板拚接而成,分徑延伸向不同的幾片區域,與這依山建造的城中綠洲相應和。且有池塘與大片草地,樹木布局和修建皆有精心設計,用來野餐、小聚,都不在話下。生態環境頗好,就連空氣都清新怡人。
趙輕雪開車很悠然,速度比我還要慢上半拍,如果說我是烏龜,她簡直像隻蝸牛,像是要帶我們沿路看風景似的。
“我剛才就是為了嚇嚇他,你別往心裏去。”開著車,趙輕雪目視前方,突然開口。
我知道她說的是男朋友那事,本來人家一個漂亮妹子倒貼我還過意不去呢,有什麼可生氣的。
“趙小姐說的哪裏話,我明白的。”我笑道,“不敢高攀。”
趙輕雪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說到男朋友的事,我突然想到了趙輕雪的前任居然是太子爺。這麼靠譜個女孩子,怎麼會和那種人渣好上的?越想越苦悶,完全是暴殄天物嘛!
“趙小姐,我能問你個問題嗎?”覺得有點怪怪的,我沒忍住,便問道。
“問吧。”
“你一路上也沒問我們到底是來找誰的,難道說你其實知道?”
她對自己的未卜先知感到很得意,難得擺出小孩子的姿態,俏皮道:“不就是去找許家那姑娘的嘛,我有什麼不知道的。”
我微微詫異:“難道說許叔叔也邀請你了?”
“那倒是沒有,他也沒理由邀請我。”趙輕雪搖了搖頭,接著側首看了我一眼,道:“最近S市風言風語傳的厲害,但凡是有點消息渠道的人都聽說了,市長的千金被某個年輕人救了,然後市長很中意他,要納為乘龍快婿。”
太陽掛在高空,陽光明媚,我卻覺得有些寒意。
“趙小姐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動聲色問道。
她說:“許家的姑娘貌似和其他人之前有過婚約吧,又突然插進來個第三者,這事不是難道挺有意思的嗎?”
哪裏就有意思了,到底是誰造的謠啊?
“我倒挺希望那個第三者能把市長的千金娶走就好了,省得成了別人的負擔。”趙輕雪神態沉穩,說著似乎頗有些深意的話。
負擔?誰的負擔?
許瑾的負擔?許叔叔的負擔?
趙輕雪一個年輕女孩子能住在這裏,身份不會簡單,既然她這麼說了,那自然是有她的意思在裏麵,甚至可能知道很多我完全不了解的東西。
直覺告訴我,這趟鹿鳴山莊之行,絕不會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像是一處小莊園,距眼前一棟別墅的木製門欄尚有段路程,趙輕雪卻停了車。
“前麵那個就是許家了,送你們到這裏,憐兮姐交代給我的事情我也就完成了,記得回頭給我好評哦。”她微微笑著,開了個玩笑。
我們幾人道過謝,趙輕雪卻道:“沒什麼好謝的,你為我寫了首詩,我送你段路,便也算扯平了。”
“這不大好吧?”我撓撓頭,笑容苦澀。蹭了人家車,還寫了首有點嘲諷意味的詩,難得有姑娘這麼大度。我一時對趙輕雪好感倍增。
“那這樣好了,我問你個問題就算抵車費了。”她皓齒明眸,淡雅笑意,“不許找借口,二選一,你到底是覺得‘輕盈’的‘輕’好呢,還是‘清澈’的‘清’好呢?”
這姑奶奶真是絕了,到現在還記著這事呢!
但既然人家姑娘都問了,我也不好再說都好都好。略微斟酌,才開口道:“趙小姐又何必對一個字這麼在意呢。其實,我是覺得兩個都很好。但要說最好的,我還是更加喜歡‘輕盈’的‘輕’字。”
“哦?有什麼說法嗎?”看不出她的喜怒,就這樣溫柔地問著。
我搖頭,“沒有。不論趙小姐你怎麼想,喜歡就是喜歡,是種很單純的感覺,又何需那麼多理由,自己心裏喜歡就好,這又不是用來說服別人的。”
趙輕雪美眸流轉。
蘇城,看來憐兮姐說的沒錯,我真覺得你是塊有點不一樣的木頭呢。
………………
見趙輕雪駕車遠去,蘇茉不解問我:“蘇城,既然她都送我們這麼遠了,為什麼卻偏偏要在離門口還有些距離的時候就停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