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倚牆蹲坐在地，埋首膝間，任由風吹雨淋，根本不想再動彈。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做什麼。
任何語言都無法形容此刻我內心的蒼白無力。痛苦的就像整個人快要被撕開。
街上喧鬧，我卻感到從未有過的寂寞和無助。外界的寒冷讓人我開始懷念起擁抱著杜小洛的時候，兩個人的體溫漸漸交融，說不出的溫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感到身邊有人默然靠近，接著，一柄雨傘舉在了我頭頂，為我擋住了飄落的雨點。
“杜小洛？”我驚喜抬頭，希望是她回心轉意。然而對上眼神的一刹那，我的驚喜全都轉化為了對另一個女孩子的深深愧疚。
“清曉，怎麼是你……”我撤開目光，不敢麵對她。
莫清曉舉著傘，長發披肩，分明著裝優雅，臉上的表情卻很不高興。
“怎麼，不能是我嗎？”
這話醋味實在是熏人，我卻沒有心情反駁什麼，讓她罵罵我也好。這麼多女孩子裏，我最對不起的，說到底還是莫清曉。
她為我犧牲最多，而我卻三番五次的在感情上傷害她。
我苦笑，搖搖頭，重又埋首。
見了我這樣子，莫清曉忽然生氣起來，抬腿狠狠踢了我一腳，斥道：“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窩囊廢，真是想不通老娘怎麼會看上你這種男人的。縮得像個烏龜似的，你很驕傲是吧，給我站起來啊！”
我緩緩站起身，才發現腿上早已麻了，一個不穩就歪了下去，好在莫清曉在旁邊扶了我一把。
“謝謝。”我說。
莫清曉撇撇嘴，攙著我，沒答話。
“你怎麼會在這的？”幸好全身都濕透了，才沒讓她看出來我臉上的眼淚。太丟臉了，不想讓人看見，即使是理所當然的悲傷，也有不想讓人看到的時候啊。
“路過，不行嗎？”她沒好氣。
我笑了一下。
“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是現在這樣嗎？”我問她。
莫清曉卻不屑，語氣嘲諷：“有什麼好問的，像你這種沒心沒肺的家夥，高三摸底考試班上倒數，都有心情到處跟女生講黃段子。能讓變成你這樣的，除了女孩子還能有什麼，大情聖！”
看著生氣她，我無話可說，無奈微笑。
原來最了解我的，還是莫清曉。
忽然發現，原來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這麼奇怪：所謂尋覓愛情，其實兜兜轉轉，才發現最了解你的那個人不在天涯海角，而是一直在身邊默默陪伴著你，你開心的時候她替你開心，你失落的時候她一起失落……即使你從未把目光長久放在她身上，她也從沒有奢求過什麼。
莫清曉就是這樣的女孩子。
我上前去，抱住了她。
“莫清曉，謝謝你，還記得還來找我。”我在她耳邊說。
她微微掙紮，羞罵道：“喂，別自作多情了，誰特意來找你啊，都說了是路過的！而且你身上濕透了，不要忽然靠過來啊，都把我衣服弄濕了啊喂！”
我伸手環住了她的背，莫清曉身子一顫，我卻笑著說：“你剛才把傘舉過來給我擋雨的時候，自己背上都淋濕了一大塊。”
一時大赧，莫清曉一把推開我，瞪圓了大眼睛，怒道：“老娘樂意，要你管！”
我回以輕笑。
這感覺，真的很溫暖啊。
“幹什麼看著我淫笑？”莫清曉露出很嫌棄的表情。
“……”
我想了一下，現在自己全身濕漉漉，頭發都黏在額頭上，慘兮兮的，這麼微微一笑，倒還真有點猥瑣氣質。
“算了，我猜，你要麼是知道發生了什麼，要麼是壓根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莫清曉什麼都沒問，我猜她心裏多半有數，隻是懶得多管，“既然如此，我們回去吧。”
我從莫清曉手裏拿過傘，狹小的傘下空間內，兩個人便麵對麵擠在一起，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鋪麵，癢癢的，熱熱的。
看著她那精致的麵容，微施粉黛，肌膚如雪，吹彈可破，眉目中的那份自信和柔婉交融，更顯魅力迷人，我的呼吸滯了一滯，然後發自內心的笑了出來。
我喜歡的女孩子也喜歡我，而她就這樣活生生地站在我麵前，觸手可及。這大概是世上最美好的一件事了。夫複何求？
我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
說是好轉，不如說是想通了：杜小洛的事情固然重要，但絕不是一時半刻能解決的，就算在這裏站成雕塑也於事無補，還不如先回家，再做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