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說的到底是誰,卻也沒好意思問,估計是前男友沒跑了。
“那個,寧老師,咱們還是說正事吧。”
她這才從幽怨的情緒中脫離,隻是臉上表情依舊不甚高興,但正事擺在麵前,由不得她使小性子。
“昨天你打電話給我,”她微微沉吟,思慮過後,方問:“杜小洛那孩子,到底怎麼了。”
我呼吸一滯,笑容褪去,瞬間麵沉如水。
她有些詫異,但也沒有深究,“既然是私事,那我就不再問了。雖然接觸不多,但那孩子好像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你要是能幫忙,就盡量幫幫她吧。”
“嗬。”我不禁慘然一笑。
我不想把自己歸類於“好心辦壞事”來開脫自己的罪責,但那些自說自話所謂的“幫助”,除非是當事人要求,否則我也真的不想去做了。
寧安安輕咬著嘴唇,沒再說話。
各懷心思,病房外的氣氛一時間沉悶起來。
“別說其他事了,到底叫我來幹什麼的,直接講重點吧,我配合就是了。”我甩開胸中的抑鬱,淡淡笑問。
然而寧老師卻皺了眉頭,遲疑道:“蘇城,我覺得你今天的臉色不大對,不要緊嗎?”
是嗎。
我摸摸自己的臉,有點燙,腦袋也有點沉重,總之整個人精神狀態的確不是很好。先前在醫院大廳了還差點昏倒。
早上周曉喬也說我臉色白得有點不正常,我還跟她說是因為沒吃早飯所以氣血不足,現在想來應該不是這個原因。
“沒事。”我無所謂笑笑,說,“我皮糙肉厚的,能有什麼事啊。你的事急,先處理你的。”
“真的?”寧安安還是有點不相信,但又看不出問題,隻得同意了我的說法。點點頭,道:“你過來,我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我跟你說說這事。”
樓梯道盡頭,某個通風的窗戶旁邊,我靜靜地聽著,周曉喬眼眶泛紅,哽咽著跟我講了所發生的事情。
…………
“事已至此,我就說的直接一點了,你別見怪。”得到她肯定的回複,我才道:“你的意思是,你外婆她老人家已經……將近彌留了,唯獨對你的婚事放心不下,所以你想讓我假裝男朋友來探望,好讓她老人家走的安心一點。是這個意思嗎?”
“嗯。”她輕輕點頭,確認了我的複述,“可能你會覺得我的請求很荒唐吧。”她稍稍自嘲,接著目光溫柔,對我說:“外婆隻有我媽媽一個女兒,但我媽媽去世的又早,對於她來說,我就和親孫女一樣。而對於我來說,和外婆的感情也是唯一的。我這樣說,你能懂嗎?”
“懂。”我看著窗外,稍帶涼意的風吹來,微微緩解燥熱。
我說:“其實對於身邊值得珍惜的人來說,每一個都是唯一且珍貴的,舍不得放手,舍不得割讓。即使自己為難,也想要把最好的留給她……我想,對於‘愛’的定義,我們每個人心裏的定位都是一樣的吧。”
本來隻是單純的訴說,中途卻無端的想起了家裏的小祖宗小魔王,那張明明精致好看卻又時常凶神惡煞的小臉浮現眼前,不自覺地,嘴角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
寧安安露出疑惑的表情,“你,說的是誰?”
“沒有誰,隻是隨口說說罷了。”我搖搖頭,結束了這個話題。
“其他事情我都了解了,但就一點我不明白:為什麼非要我來呢,你男朋友呢……好吧,就當我沒說。”說到一半,我意識到了些內幕,舉起雙手投降,自覺閉嘴。
不過小寧老師倒是沒計較,冷淡道:“哼,那種混蛋,走就走了,沒什麼好可惜的,我一點都不想他啦!”
話雖如此,隻是閃爍的目光和微微起伏的胸膛還是暴露出了她心中的頗不寧靜。
站在一個第三方的視角來看,我覺得你心裏還是放不下他啊。但這話我沒說出口來。
看她這樣子,也許心裏有些不舍和不甘的情感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吧。但既然是傷心事,我也沒必要多管閑事地去提醒她。
感情這回事就是如此簡單而悲哀:沒有就是沒有了,是無可挽回的。
“所以呢,特意找我來,隻是因為我長得有點像他嗎?”我有點無奈。原來寧靜靜當初說的那些話是這個意思啊。
寧安安不置可否。這就算是默認了。
“胡茬呢?幹嘛非讓我留著?”
她白了我一眼,憤恨不已:“還好意思問,還不都是因為你年紀太小了!”
我一愣,隨即不好意思的臉都紅了。她一副“原來你自己也懂啊”沒好氣的樣子。
這麼想想,寧安安好歹都讀完研究生開始工作了,我卻還在上大學,實際上說我確實要比她小好幾歲來著,要是認真計較起來,她是我妹妹的老師,甚至可以勉強算作我的長輩……我卻三番五次調戲她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