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想去,我還是給蘇茉發了條短信:晚安。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不多不少,卻也別有一番味道了。我這人臉皮絕不算薄,但要我直接和蘇茉說我想你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覺得也就是沒習慣身邊忽然缺了個鬧騰的家夥罷了,過個一兩天,自然就會習慣的。可是到那個時候估計丫頭也應該回來了……吧?
腦後一道白光閃過,突然想到某種可能性,我沒由來的一陣惶恐——萬一蘇茉真的覺得我是在嫌棄她,一怒之下決定不再過來了,那該怎麼辦?
本來心境挺平和的,誰知道從這個念頭開始,我躺在床上越想越糟糕。
所以說失眠者為什麼常常會抑鬱,就是因為晚上睡不著覺,大把大把的時間全都用來想奇奇怪怪的心思,越想越歪……最後就抑鬱了。
她帶了那麼多行李回去,加上我又半途落跑,小丫頭片子又愛賭氣,說不定就真的不回來了。
這麼一想,我不由得心慌意亂,背後冷汗涔涔,哪裏還睡得著覺。
不行不行,從床上爬起來,也顧不得時間了,我趕緊給蘇茉打去電話。
嘟——嘟——,響了好一陣兒,電話才被接起。
電話那頭,蘇茉迷迷糊糊的,欲醒未醒,聲音小小的,話音中帶著睡意的慵懶:“喂,請問是哪位?”
看來丫頭這會兒已經睡下了,這會兒就連眼皮子都沒睜開呢。
我吞吞吐吐的:“是、是我……”
一聽是我,那邊可不樂意,丫頭緩緩轉醒,聽聲音是拿手背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繼而怒道:“蘇城你神經病啊,大半夜不睡覺跑來騷擾別人,難道你覺得很開心嗎?!”
“我、我……”我都說不出話來。感覺自己都快哭出來了。
許是察覺到了我的怪異,蘇茉把態度也放寬了下來,輕輕歎了口氣,窸窸窣窣,可能是起床的聲音。
一會兒,她問我:“喂,到底怎麼了啊?”
“就是,有個事情想問你。”我的心裏跟貓撓似的,癢得受不了,恨不得直接麵對麵問個清楚,可又怕太直接會嚇到她,不知如何開口。
“不要婆婆媽媽的,有話快說好不好?”蘇茉有點惱了。稍後,她又像哄小孩子似的,細聲問:“是不是遇到麻煩了,要不要我現在來找你?”
唔,我霎時間感動的快要哭出來了。吸吸鼻子,問她:“蘇茉,你還會回來的吧?”
“額?”她沒反應過來。
“我有點害怕,”我很委屈,小心翼翼問她:“你不會覺得生氣,然後就不來了吧?”
蘇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我:“你半夜打電話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你就說嘛,我都要睡不著覺了。”我忍不住催她。
“啊唔——”蘇茉打了個哈欠,咿呀伸了個懶腰,“我說你啊,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蠢不蠢?”
“我今天真的是有事,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諒我吧。”我帶著哭腔,“等你回來,我給你道歉好不好?”
丫頭在那邊哼哼,很是得意,模棱兩可的,就是不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