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水從喉嚨口湧上來,紫煙死死得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吐出來。
她這麼大動靜,那兩個人就算能喪心病狂得繼續旁若無人,又怎麼可能一無所知?那個女人還轉過頭,紫煙看清了她的臉,還是熟人呢,洛星。
此刻,她浸透在汗水和野獸般的發泄中略微帶著痛苦的神色卻挑著春意彌漫的眼角給了她一個嘲諷的眼神。
看啊,你千防萬防的男人,現在不是還是像狗一樣趴在我身上?
也許是洛星的情緒變化引發了某些部位括約肌的收縮,項羽的動作猛然激烈起來,衝撞的洛星發出更加放蕩的聲音的同時,還從嘴邊溢出一聲一聲的呼喚。
“洛星,洛星……”
曾經在耳邊聽到過無數次這樣的嘶吼的紫煙聽著這聲色情緒完全相同,唯有內容的不同的呼喚像是一把把鋼刀,幹脆利落得插進她的心,拔出來,再次插進去。
湧出的鮮血堆滿整個胸腔,卻不能緩衝半分撕心裂肺的痛。
“嘔——”紫煙氣息一岔,再也壓不住湧到喉頭的汙物,猛然脫口而出,酸腐的氣息和室內糜爛的氣味混到一起,肮髒得更加惡心。
在眼中猛然出現某種猩紅的色彩的時候,紫煙猛然直起身,精致的眉眼裏劃過一絲狠絕。
抱起不斷哭嚎的阿雲反身就走,連多看那對狗男女一眼都覺得傷眼睛。
而在紫煙的身後,點點殷紅在冬日的空氣裏,反射出絕望的光彩。洛星眼中劃過一絲得意,正處在巔峰的項羽眼中,閃過一絲詭譎的橘粉色光彩。
初冬的陽光不帶一絲溫度,嚴寒刺骨的仿佛那次雪域荒原裏千年萬年的寒冰。那一次的冰,凍的是她的肢體,這一次的嚴寒,冰封的是她的心。
緊了緊懷中阿雲的衣服,紫煙搶了一匹快馬奪路離開了這個驛站。
“娘。”稚嫩的童音在紫煙的耳邊響起,紫煙愛憐地低下頭。
風幹的淚痕在他漲得通紅的小臉上很明顯,從來不輕易哭泣的他眼圈還是未散的紅腫。
紫煙哀從心起:“阿雲——”
“娘。”嬌軟中帶著沙啞的童音隱約含著驚駭和擔憂,但是這個稚嫩的小人能說的話,卻隻有一句,“娘不哭。”
紫煙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臉上也已經滿是淚水。
“好,好,娘不哭。”紫煙抬手擦去臉上的水痕,卻發現怎麼也擦不幹淨。
“娘,我們去哪?”阿雲伸手,幫紫煙擦擦臉上的水光,卻讓紫煙流得更凶了。
“去哪?我們能去哪?天下之大,我又能去哪?”
“娘,你剛才去哪裏了?”紫煙眼中的絕望讓阿雲害怕,他本能得提起另外一件事情。
“剛才……”紫煙猛然僵在原地,一隻手撫上小腹,突然眼淚就像水一樣的往外淌,“阿雲,你知道嗎?你要有弟弟妹妹了。”
“弟弟妹妹?”阿雲愣了,“就像劉盈哥哥和如意哥哥那樣嗎?”
“對,不過,劉盈和如意不是一個母親生的,你和你的弟弟妹妹,都是娘生的。”
“和劉盈哥哥一樣?那娘,我也沒有爹了嗎?”阿雲雖然年幼,但是他本能的一句話,卻讓紫煙怔在原地。
良久,紫煙猛然勒馬,掉頭轉向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