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書放到地上後,我便四處走著,很快又發現了一麵鏡子,過去用手一摸,便發現自己又出來了。
等我搞定這件事,費懷信那邊便有了回信,他說雖然他已經盡力勸了,但繁音的父親並不願意見我們,還叫我們不要去騷擾他。
李虞將這話告訴我,我頓時緊張得不行,“這下怎麼辦?”
李虞說:“別急,我已經想到了一個辦法。”
我問:“什麼辦法?”
“那個真正的羅凜,曾經告訴你,吳景康是直接進入了他的夢中說服了他。”李虞說:“你可不可以也照做?”
我說:“我並不會進入到別人的夢裏呀。難道要去問吳景康嗎?”
李虞點頭,說:“繞了這麼大一圈,咱們最終還是得先去見吳景康。”
我問:“那這個靈怎麼辦?”
李虞說:“我覺得留在家裏就可以。”
吳景康的力量深不可測,如果我帶著,那很有可能被他奪走。
於是我找了個安全的地方將鏡子放好,與此同時,看到了上次我鎖在這裏的筆記本,我將它拿了出來,叫過李虞,給他看,並說:“這就是我之前藏在這裏的筆記本。”
李虞翻了一下,便是一愣,“這……”
我解釋說:“那天在羅凜家的鏡子上所寫的符咒也是這種文字,我想這跟吳景康之間有著莫大的關係。”
李虞一連翻看了好幾頁,皺著眉頭說:“這上麵的文字和藍仙兒家的家族誌一樣。”
我問:“是嗎?”
“對,剛拿到藍仙兒的家族誌時,我發現我隻能看懂一部分,後來,我發現,原來它是混合使用了很多不同種類的文字。”李虞說:“這本也是,我看得懂它的內容。這前麵幾頁,是說他們發現了靈與身體之間的密切關係……看樣子這並不是第一本。”
我點頭,說:“後麵還有解剖圖,很詭異的。”
李虞合上筆記本,說:“方便借給我看嗎?”
我說:“這就是給你的。以前我不想給你,是因為……”
因為我覺得他對我有貮心。
但是現在,在越來越近的死亡的預感麵,貮心什麼的……也都不重要了。
李虞也沒有繼續問下去,收好本子,便去聯絡吳景康,結果卻很快便回來了。他顯得有些不高興,對我說:“他又不肯見麵了。”
我問:“為什麼?”
“他說,他知道咱們現在再想跟他見麵,一定是因為咱們在繁家那裏碰了壁,所以你要找他學習入夢的技巧。”李虞說:“他說他並不想教你,但如果跟你見麵,他又不能違背你,所以選擇回避。”
我說:“那咱們要怎麼辦?”
李虞沉思片刻,又翻了翻起了手裏的本子,半晌,才突然合上,看向我,有些尷尬地笑了,“抱歉,我忍不住,總惦記著它。”
我已經看出來了在,自從拿到這個本子,他就顯得心不在焉,屢屢瞟它。我看過它,明白它的吸引力,我幾乎看不懂裏麵的文字,尚且被它所吸引,李虞知道它的意思,控製不住也是正常。
於是我說:“你先看吧。我再想想辦法。”
李虞問:“你想什麼辦法?”
“就是到鏡子裏去看看。”我說:“他都說了,那是一門技巧,而不是能力。”
李虞便說:“那你不要自己亂來,我很快就看完。”
李虞到他的工作室去看筆記了,我則掏出了小鏡子,又進入了它,找到了那本書。
做了個深呼吸,因為不知後果,我有些緊張,然後便打開了那本白皮書。
就如每一次那樣,白皮膚突然地爆發出了一股能量。雖然我已有心理準備,卻還是閃避不及,感覺渾身都被突然抽幹了似的,大概是靈並不會痛吧,我覺得好虛弱。
幸好,這虛弱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我很快就平靜下來。而麵前打開的白皮書裏,就如我上次見到那樣,站著半個瑟瑟發抖的孩子。
我雖然沒有見過繁音這個人,卻已經聽了許多對他的評價,所有人對他的評價都不太好,覺得他可怕又喜怒無常,而且,他還曾因為家暴被判進精神病院。
我也因此在腦中勾勒出了一個凶殘並且毆打自己家人的變態男人,但眼前這小小的、瑟縮的靈也是他。我曾聽人說,人這一生其實是一個尋找自己的過程,那麼,他之所以如此被人憎惡恐懼,是否也因為,他找不到那一半的自己?
我從剛剛就想做這個嚐試,隻不過我沒有告訴李虞,因為我知他不會答應:我伸出手,觸到了那個小小的靈的頭上,輕輕地摸了摸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