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恍惚地熬過逆卷家的早餐和挖苦,第二天還是要繼續去嶺帝學院上課。
逆卷修直接去了音樂活動室,逆卷憐司叮囑了我幾句,叫我徹底打消逃走的念頭之後就離開了。我歎了口氣,提著包朝自己的組別走出。手機還沒有被發現,現在正安安靜靜地躺在我的包裏,被課本掩飾著。
我抬起頭,突然看到麵前朝我走來的女孩子。她帶著燦爛的笑容,和發色一樣的栗色眸子是滿是愉悅,讓空氣都帶上了些許活潑的意味。
——樹裏?
我立刻反應過來,我為什麼會那麼在意她。我跑了過去,然後抱緊了她,眼淚都控製不住地湧了上來,我緊緊地擁抱著她,跟她說我遇到了怎樣糟糕的情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麵,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她的掙紮。
“同學……放開我!”她對我的稱呼很陌生。
我愣了愣,後退了幾步,那雙本來帶著快樂的眸子裏隻剩下了不解和驚慌,我錯愕地問道:“樹裏?樹裏,你忘記我了麼?你怎麼也來到這個世界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不是什麼樹裏!你認錯人了!我的名字是杉本憐——”她甩了甩手,大聲地告訴我,但是她的手突然之間就變成了碎片,在一瞬間碎裂,消散在空氣中,“欸……我的手,為什麼不見了?你對我做了什麼!”
女孩憤恨而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注視著我。不僅僅是手,她的腿也開始出現了裂縫,一點點地撕裂成更大的裂縫,最後分崩離析。她驚恐地尖叫著,說著不要,求我救救她,眼淚弄花了她的妝。
“我不知道……”我隻能後退,再後退。
“啊啊啊啊!——”在她的尖叫中,她的臉也碎裂,消散在空氣中,連帶著這最後的悲鳴一起離開了。走廊上什麼都沒有,仿佛她根本沒有來到過這裏一樣,我還記得,她說她的名字是杉本憐,說自己不是樹裏。
我認錯人了?
我擁抱了一個不認識我的人,然後她就消失了?
我再一次地後退,直到撞上身後的人。
“對不起。”我回過頭,發現是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逆卷憐司。他沒有看我,隻是盯著杉本消失的地方出神,“憐司先生?”公式書上麵有些過,他研究過各種各樣的藥物,那麼對這樣的情況說不定也會有些頭緒吧,因為這一點,我沒有逃離,“憐司先生知道什麼嗎,請告訴我,她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消失。”
麵前又走來了一個女孩,低頭看書,完全沒有注意到前麵。
外力把我用力推向了她。
我為了穩住身體,雙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抬起頭,我看到了和剛剛一樣的錯愕神情,我們不約而同地一起後退,我立刻彎腰道歉,她很爽快地原諒了我。
我以為事情就這樣完了。
她手裏的書掉了下來——和先前一樣,她的手變成了碎片。
然後是腿,臉,身體,最後支離破碎。
逆卷憐司走到我的前麵,伸出手去觸碰那些散落在空氣中的碎片,嘴角是玩味的笑容。是他,剛剛推我的人,讓我撞上女孩的是他,哪怕再遲鈍,這個時候也很清楚了,他是在實驗,就為了驗證他的想法,讓有一個人消失了。
“憐司先生!”我跑到他的麵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擁抱的人若是不願意擁抱你,就會消失。”他推了推眼鏡,嘴角依舊是那份笑容,“真是有趣的餌食,這樣的體質……哈哈哈哈,有意思。”他突然就單手捂住自己的雙眼,望著天花板笑了起來。
我後退了幾步,咬咬牙,跑向了我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