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不是搭訕了。”克裏斯無語地望著少女的背影喃喃。
不一會兒,他的房門又被敲響了。
“進來吧。”還以為是塞西莉婭又回來了,青年弓手隔著門有氣無力地念叨了一句:“溫菲爾德不同意?跟你先說清楚,我今天真的沒時間和你們出去吃飯。”
“溫菲……爾德?”沒料到推門進來的卻是位茶發姑娘。
“啊,尤莉,你來了啊。”克裏斯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不是約的下午一點嗎,現在還沒到時間吧?”
“尤莉聽希麗婭說要找人陪她,怕克裏斯答應了…所以……”尤莉走進房間時圓圓的臉蛋紅撲撲的,不知是趕路運動的關係還是有什麼別的緣故。
“沒有沒有,不會的啦。我這不是讓她去找溫菲爾德了嗎。”克裏斯連忙擺手:“我都答應要陪你買東西了,怎麼會反悔呢。”
“……恩”
不知怎麼的,自看到尤莉的樣子,克裏斯也覺得自己的耳朵有些發燙。氣氛很快就從尷尬開始,帶上了絲絲曖昧色彩。
“……那我們,幹脆現在就出門吧?”克裏斯如是問到。
“好。”尤莉小小點頭。
克裏斯離開房間的時候試探性地握住了她的手,大概是被這突然的動作嚇到,尤莉稍微縮了一下卻沒有徹底抽出手,最後兩人就這麼牽著出門了。
喂!搞什麼,導演,劇本拿錯了啊!這裏有一對現充在秀恩愛啊!
另一邊,雖然溫菲爾德的反應證明他很詫異,不過塞西莉婭還是利用自己的女性魅力(並不是)順利地在傍晚時間邀請到了他共進晚餐。
餐廳。
等待的時間總是顯得異常漫長,對塞西莉婭這樣急性子的人而言尤為如此。不過好在她也有些問題想問同座人,趁此機會和他聊聊也可以,兩人麵對麵坐在餐廳裏,這樣的距離不管從什麼角度看都很適合家常閑話。
“溫菲爾德,你們暗夜精靈族生活的地方都是地下嗎?會和侏儒還有地龍搶地盤嗎?”她先挑了個無關緊要的。
溫菲爾德沒表現出任何異樣,平穩地回答了塞西莉婭。說起來他平時確實不太主動發言,不過需要他說話的時候並不會和尤莉那樣支支吾吾急死人、或者像葉·克拉克似的喜歡用眼神殺死你,總之乍看冷漠,但實則很好相處的人。
“我們部落是生活在地下的,有的暗精部落不是。地下生物有很多,大部分都屬於中立或者親和,隻有少部分會和暗夜精靈產生對立,不過你說的侏儒和地龍確實是對立生物。”
“那豈不是很危險。”塞西莉婭想象了一下:“黑暗中被襲擊的話連反抗也很難啊,精靈的繁……殖能力又很低。”說到繁殖兩個字的時候她不由停頓,似乎是覺得在大庭廣眾之下討論這種事不太好,卻還是硬著頭皮說完了。
“並非如此。”溫菲爾德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我們的住所雖然處於地下,但不是完全黑暗的,隻是沒有地麵上這麼明亮而已。其次,暗夜精靈的夜視力和熱感應能力完全可以幫助我們在地下捕獲大部分生物的痕跡,我們和人類不同,沒有這麼依賴光線。”
“好吧,這些我也知道啦,怎麼聽你一講就覺得人類好弱……”塞西莉婭極小聲吐槽,就這樣都被溫菲爾德聽見了,暗精還有一項長處:聽覺。
“智慧種族的天賦或許有某些程度上的強弱之分,不過最重要的還是看個人能力,在通往強大的道路上,際遇和天分都是不可或缺的。黑暗生物的眼睛不能適應太明亮的光線,這個缺點讓光明魔法成為了我們最大的克星,反觀人類就沒有這樣的軟肋。”
“你好像沒有特別畏懼陽光的樣子啊,來愛尼莎的途中溫菲爾德白天不在也出門了。”藍發少女滿懷好奇:“這和你的體質有關係嗎?……明明不是絕法者卻不能使用魔法的這個體質。”
沒有魔法天賦的絕法者,其身周的元素流動和法師完全不同,而且是用任何手段都無法隱藏、隻要學過魔法的人就能感受出來的。所以克蘭雅眾人問是沒問,但都覺得溫菲爾德的情況很古怪,他明明不像是無法使用魔法的樣子啊?還是等到勇敢的塞西莉婭吃了第一口螃蟹。
溫菲爾德聞言沉默片刻,就在少女滿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意外聽到一個沉穩的聲音響了起來:“其實不是體質,而是血緣的關係。我和艾爾·菲爾奈也說過,我的身體中隻有四分之三的血液屬於暗夜精靈,或許就是另外那四分之一在阻止我使用魔法吧。自出生以來的一百多年中,我用了各種辦法都不能聚集起黑暗元素,甚至連黑暗神靈也不願意回應我的祭拜。”
“你居然一百多歲了嗎?!”塞西莉婭的這聲驚叫把周圍人的視線全吸引了過來,嚇得她趕緊捂住自己的嘴這位姑娘完完全全以為溫菲爾德和葉或者萊昂大概差不多年紀,也不知道平時上課怎麼學的。
“……暗夜精靈能活近千年,我應該還不算很老。”銀發精靈尷尬地為自己辯解。
“啊、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誤會了。”塞西莉婭趕緊挽救起失誤來:“我隻是沒有想到而已,不是說你看起來不成熟或者太成熟了。你特別帥,真的!我就喜歡你這個形的……”
“……”
“……(我在說什麼啊!)”←內心絕叫中的塞西莉婭。
“……”←麵無表情不知該如何回應的溫菲爾德。
“咳咳。”她使出殺手鐧“艾爾的輕咳”,效果為強行轉化話題、裝作剛才沒有發生任何事:“我沒聽說過哪個智慧種族的血緣還有隔絕其他天賦的效果啊。如果真是這麼一回事的話,你的父母親裏麵不是也有一方不能使用魔法了嗎?”
不像在人類中絕法者居多,對於大部分的智慧種族而言,使用魔法就和呼吸或者吃飯般尋常,不能使用魔法也如同人類少了手腳或者眼睛,是個非常嚴重的缺陷。
沒想到溫菲爾德又搖了搖頭。
正打算再問,突然塞西莉婭的身後傳來了一個帶著驚訝的女子聲音:“溫菲爾德?你怎麼跟著希莉婭過來了?”是安妮雅。
於是她立刻就把之前的事情先拋開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人,此時再去糾結別的事情她就是傻蛋!
“我想著不能單獨出現當你的電燈泡不是,可隊長和克裏斯又都沒空,溫菲爾德正好願意陪我這才過來的。”她發現安妮雅身邊沒有自己想見的那個人,著急地催促到:“你不是說好把他帶過來的嗎?不能食言啊,人呢?”
“不是在那裏嗎。”安妮雅朝著溫菲爾德的邊上努了努嘴。
“咦?”塞西莉婭看向那個原本空著的位子,不知什麼時候竟然真的已經有人坐好了。
男子的灰色短發在燈光昏暗的餐廳裏看上去幾乎接近於黑色。高挺筆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輪廓、隱藏在金邊眼鏡下的銳利雙眸,還有那含在削薄唇邊的一抹危險笑容。
由於不是正式場合,這人換下了平日裏那身包裹的過於嚴實的神官服,可或許是神殿的規定已經融入了個性,穿著私服時他的扣子同樣係到了最上麵一顆,這樣的穿衣風格讓人不由覺得這必定是個非常嚴謹的人。但他的坐姿又是那麼肆意隨性,毫不顧忌這裏還有兩位年輕女性在場,甚至說這是種充滿了侵略和控製欲的姿態也不為過。
沒錯,這位灰發的男子,正是從明蘇趕來的新任光明神使羅赫·威廉斯姆。
“一個人是當電燈泡,兩個人不就是更大的電燈泡了?有些人明知道別人見麵機會少,還要想方設法硬插一腳進來,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
被指責電燈泡的少女似乎感覺羅赫正衝著自己冷笑。
雖然早知道他就是這副德行,塞西莉婭還是被噎了個夠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所幸溫菲爾德很是善解人意地幫她解了圍:“你好,我叫溫菲爾德。”暗夜精靈隻是向光明神使點頭致意,沒做任何肢體接觸。
“你就是那個暗夜精靈?”羅赫上上下下打量著對方,半晌得出結論來:“果然沒有信仰,這倒是少見,回頭願意來我的房間坐坐嗎?”
“羅赫,別剛見麵就說這種會讓人誤解的話,溫菲爾德和你可不熟。”安妮雅拉開椅子坐下,對溫菲爾德介紹到:“這是羅赫·威廉斯姆,我們參加的聯合對抗賽這次邀請了他當嘉賓,我和他從小就認識了,你不用顧及他什麼,放鬆點就好。”
溫菲爾德點點頭。
“安,你怎麼隻介紹溫菲爾德閣下,你身邊的這個女性呢?”羅赫狀似隨意地說了一句。
聞言,安妮雅滿頭霧水:“你不是見過希莉婭的嗎?”
“是嘛。”羅赫又看了看塞西莉婭:“這麼說起來好像是有點印象,不過大眾臉看過就忘記了,誰會一直記著啊。尤其是這種看起來就像是電燈泡的長相,就算認識了也不願意和她多打交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