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勝 (2)(1 / 3)

有休息。

至於艾爾能準確地找過來當然是因為兩人之前已經聯係過了,所以他還真是沒有仔細考慮洛安的訝異是從哪裏來的,不過是隨意做出了個回應而已。

這個簡單的疑點被忽略,我們當然不能認為是錯誤,人生麼,哪能事無巨細地事事考慮周全呢,太累。但有時偏偏小失誤就會成為巨大的轉折點,好像一念之差買彩票填錯數字結果中大獎,又或者出門早了三分鍾恰好遭遇車禍,轉折究竟是好是壞我們無從預料,隻有等塵埃落定了才有資格回頭感歎過往。

艾爾就這麼踏在世界的轉折點上,本人卻毫無知覺地倚在牧師禱告用的講台邊,幽幽長歎。

“不知道海洛伊絲她們過的還好嗎。”

因目睹了兩人最後的離開,少年已經成為現在克蘭雅這一群人裏麵對她們牽掛最深的了。

“至少在冥域不會有人去打擾她們。”洛安倒已經放下了這件事,說起時很平淡:“巴斯多家族對海洛伊絲可謂是恨之入骨,要是被流放到其他和外界相通的地方,反倒恐怕有極大的概率會被她們下黑手。”

“話雖然這麼說……現在隻能慶幸何賽維爾的時間魔法屬性,萬一遇上危險還能逃跑。”艾爾不是沒想過洛安說的問題,所以冥域這地方聽起來可怕,但真的就是海洛伊絲的唯一一線生機了,而能不能把握住這線生機,一切都靠她們自己。

“對了。”在聊了幾句關於海洛伊絲的話題後,近段時期一直縈繞在艾爾心裏的困惑突然跳了出來,趁此機會他趕緊問了出口,免得過會兒又談到其他的忘記這茬:“洛安怎麼會這麼幫著海洛伊絲?就是因為她是我們學院的學生嗎?但死去的布利奇·巴斯多不也是克蘭雅的學生。”

艾爾這麼問是有道理的,他在入學前曾和洛安一起遊曆過不少國家,其中也不全都一帆風順,很是被卷入過幾個麻煩的事件中去。而那幾個事件既然能被冠上“麻煩”之名,大抵又是有智種死亡的,以艾爾對洛安的了解來看,總覺得他在此時的態度有些微妙。

過往的經曆中,死去的智種有兩人素不相識的,也有和洛安接觸過的。普通人碰上身邊有人死去這種事,哪怕對方和自己不認識呢,最起碼要感歎一句生命無常,洛安卻好像隻有一絲輕微得都看不出的惋惜。

但是對待凶手那又是另一回事,表麵上他似乎特別秉公辦事不夾私怨。不過以洛安平日裏的為人,“秉公”就已經相當於“穿小鞋”的範疇了,從來也沒有聖母地說一句“他/她是因為有苦衷才會殺人,我們還是放他/她一馬”這種話。

所以海洛伊絲雖是克蘭雅的學生不錯,艾爾卻完全不覺得洛安是因為這個理由才包庇她的。而且說句不好聽的,終南大陸又不講究人人平等,一個前途有望年輕法師可足夠大部分人去抵命。此時海洛伊絲已經被逐出貴族圈、布利奇卻是家族繼承者,如此下克上的舉動,洛安實在是於情於理都不應該幫她到這個地步。

“是啊,因為什麼呢。”誰知道洛安隻是笑。

看他這麼一笑,艾爾立刻明白自己肯定是白問了,洛安每次有事情不願意告訴他的時候都是這麼回應的。

少年氣鼓鼓地瞪著對方,那人還是笑。

“好了好了,艾爾想知道我為什麼幫忙隱瞞布利奇·巴斯多以前在克蘭雅入學考試上犯的事,讓所有證人都特意避開了這點嗎。”黑發青年又換了一種笑法,拿出了明顯是哄孩子的態度來轉移話題,惹得艾爾從微憤一下子變成了氣憤,偏偏這火還不能向對方發,因為他沒有這個立場。

洛安也不管艾爾作何反應,自顧自說了下去:“那件事情,具體情況我也是聽轉述的,雖然布利奇·巴斯多是引發問題的導火索,不過克蘭雅本身也存在失誤,首先居然讓幾個學生偷偷溜進場地就是大問題了,事後由於各種原因克蘭雅就沒有追究他的責任。”那年洛安還和艾爾在外麵玩呢。

“但他的動機很明顯了啊,巴斯多家族真的是拚命為他出力擦屁股。”生氣歸生氣,艾爾還是接了句話。

“動機……以布利奇的話來說他是無意的,他並沒有料到會產生這麼嚴重後果,雖然這一點也已經無從考證了。況且巴斯多家族唯一的繼承人就是布利奇,他正是仗著這肆無忌憚地揮霍著家族的權利吧,家族自願給他的權利。”

“愛尼莎這個地方真是。”布利奇有姐妹,愛尼莎女性卻沒有繼承權,這也是為什麼布利奇死了之後巴斯多家族會如此大發雷霆的最大原因。

“巴斯多家族來找我的時候,拿了一個東西給我。”洛安說著就遞給了艾爾一塊雞蛋大小、打磨良好、光可鑒人的反光圓形物體。

“鏡子?”艾爾不解,疑惑地看著青年。

洛安又伸手在那塊“鏡子”的背麵突起處按了一下,接著兩個不可能出現的聲音在教堂裏響了起來。

背景音十分吵雜,艾爾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聽清從錄音石裏傳出來的對話內容,隨即便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洛安:“這是布利奇·巴斯多生前錄下的嗎?那天晚上他身上明明沒有這種東西啊!”

沒錯,裏麵記錄的正是布利奇和海洛伊絲的對話,僅憑這一段錄音就可以直接對海洛伊絲定罪了。所以洛安才根本沒在海洛伊絲有罪沒罪的點上下功夫,庭審大部分時間律師全在辯論海洛伊絲殺人是不是有預謀、她對其他進入地穴的人有沒有殺心,都是因為殺掉布利奇的罪已經板上釘釘了。

布利奇死亡的第一發現人可以認為是洛安,之後他更是帶著布利奇的屍體趕到了法師公會,並和巴斯多家族當夜達成了初步協議。其中艾爾一直是在場的。他十分堅信自己就算再怎麼健忘,也不至於把這麼重大的線索給遺漏了過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塊錄音石是放在布利奇的空間袋裏的:空間袋是法師最大的隱私,哪怕是懷疑被謀殺的死者,也隻有家人有權利檢查其空間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