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漫托人查到了薑尋現在住的公寓地址,有些偏遠,建築也見陳舊,大概是房租便宜。
等她找到地方時,天已經黑透了。
薑尋似乎沒想過常漫會出現。門一開,見到站在走廊昏黃色光線下的人,他攏著神色,整塊背脊連著握著門把的手,全都僵成一片。
麻木的。
渾身上下,仿佛隻有心跳還是活的。
激烈地跳動。
兩個人隔著門框,沉默地對峙。
常漫眼裏的薑尋,眸中帶著紅血絲,臉色並不好看。
天氣很冷,他隻穿著一件單薄的黑色襯衣,紐扣結了最中間三顆,頭尾敞開,堪堪裹住他瘦削的身架,寬寬塌塌的模樣,襯得他瘦了不少。
古詭的黑色,更將他整個人,蒙上一層晦澀、憂鬱的色彩。
她穩住心緒,正要開口,卻被男人猛地拉了進去。
隻聽到大門被扣上的脆響,天旋地轉間,常漫整個人,都被薑尋抵在門上。
他的腿從她膝蓋間擠進來,勾起她的一條腿,稍微懸起一個弧度,定住,讓她整個人都如花般,綻在自己身前。姿勢曖昧。
和他的動作一樣。
常漫抬頭,發現薑尋封著薄唇,一言不發,居高臨下地回視她。而他冷冰冰的手,直接從她的衣服下擺鑽進來,往上引著火,動作卻越來越重、越來越用力。
烽火燎原。
常漫都被他掐疼了。
她咽下喉間唾沫,同樣也是一聲不吭,順從地揚著細頸,任他謔弄。兩隻手往後扒著門板,指節泛白。
薑尋嗤了聲,扳過她的臉,雙指鉗住。
然後自上而下盯著她,嘴角含著嘲弄的笑。
“常漫,你還敢來找我?”他問,仍舊不客氣地褪她的衣褲。
常漫繃著神經,任由他動作,很快被他剝得赤條條的。
他把她轉過去,正麵貼著冰冷的門板。
而薑尋自己,卻是穿得完完整整的。
屋裏沒有裝空調,常漫覺得冷,極冷,可男人撞進來時,她身體裏又像燒起了一團火,滋滋地往外冒著曖昧的聲音,跟要溺死一般。
冰與火都在四肢百骸裏遊走,悍然亂撞,帶著不死不休的氣勢。
常漫閉上了眼。
薑尋的唇,貼著她的耳際。一隻手探上來,撥她的嘴,撬她的齒。
“常漫,你怎麼不叫?”他輕輕地問,然後聲音越來越高,“叫,叫啊!那些照片裏,你表情多好看啊,叫得肯定也很好聽。來,叫給我聽聽。”
常漫大力吸著氣。
薑尋不死心,長指在她嘴裏攪,刮她潮潤的舌,她的眼窩也跟著一起濕了。
那些照片,誰會想到是在那種情況下拍的?
常漫不怪薑尋。
他也是凡人,看了照片肯定也隻當她是婉轉承歡。事發時他不發作,是心疼她,現在卻拿這個來刺她,是自己委屈。不管哪種,他都不會好受。
常漫無聲苦笑,然後竟然聽他的話,喉頭發出一點細碎的嘶聲,漸漸又變得亢奮,最後大聲大聲地迸出來。
說不清是痛苦,還是痛快。
薑尋感覺到她哭了。
他譏誚地笑,“那天你走得那麼幹脆,我還當你是銅皮鐵骨,天生不會哭的呢。”
常漫心一揪,男人突然又把她整個人掀過來,鎖住她的肩,憐惜般地,一點一點吻掉她的淚。
他對她說話,透著脆弱。
“你丟了我兩次,現在還有理來我麵前哭。常漫,你說你壞不壞?
你要走就走,走得痛痛快快多好,還留什麼信、說什麼愛我?做什麼吊著我不放?常漫,你說你壞不壞?
我知道,我敗落了,你決定了要回陸琛身邊,我不怨你。
就當被砍了一刀,手起刀落快得很,我痛一陣子也就過去了,權當我們有緣無分……可你現在又來找我,又拿這副會騙人的可憐樣來對著我。常漫,你說你壞不壞?”
薑尋說到最後,臉上竟也沾了鹹澀的淚。
不知是他們誰的。
常漫雙唇顫抖,如鯁在喉,實在說不出話來。
她別開臉,積著水霧的視線,飄向窗外。窗子外的夜色很濃,沉得像一塊研透的墨,不見半顆星。
她想,薑尋世界裏的星辰,大概也像這樣,墜得幹幹淨淨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