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肆寬敞明亮,低階弟子和高階弟子同在一起吃飯,所以入目的除了像碧城和岑雪兒這樣剛入門的白衣弟子,還可以看見青衣、綠衣和最高階的紫衣弟子。一般來說,紫衣弟子多半隸屬飛花流七支掌門直係,都已是化仙境界,無需像他們這樣日食五穀,所以平日不常會遇見。
碧城坐下不久,就見一夥人簇擁著一個青衣女子進來,眾星捧月般的。那女子在碧城旁邊的桌旁坐下,早早有人替她取來碗筷,殷勤地放到她麵前。
“天心,這次去靈城任務,得了一顆芸香果,對修行大有好處的。”
碧城扭頭,看到說話的人將一顆綠油油的果子遞到青衣女子麵前。青衣女子麵容姣好,飛花流女弟子衣服素雅,除了明尊首徒蘇淺愛著白衣,所有人都按品級穿衣,衣飾大多相同,她便在發飾上別出心裁,飛天髻上斜斜插了一支七寶釵,貴氣不俗。
青衣女子接過那枚芸香果,想起什麼,皺了皺眉頭,道:“洛師兄可是也去了靈城?”
見她收下禮物,那名男弟子臉上泛起喜色,忙回應道:“洛師兄和聖女同去的。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兩人,龍姿鳳態,果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在靈城……”
“閉嘴!”青衣女子拍了下桌子,怒目望向他。
男弟子突然被喝止,不知她為何發怒,怔怔呆在那裏,麵皮漲紅。
“以後在我麵前不許提他們。”青衣女子柳眉高挑,右手不自禁握緊,手中的芸香果淌出汁液,她厭惡地皺了皺眉,將果子扔了出去。
男弟子隻覺得委屈,明明是她先提起的,卻不敢再多言。其他男弟子見他出糗,幸災樂禍,紛紛在青衣女子麵前獻殷勤,慢慢將那名男弟子擠到最外圍。有人為了討好青衣女子,道:“蘇淺不過因為是明尊首徒,才覥居聖女之位,若論真本事,不一定比得上我們天心。”
“就是就是。”立刻有人附和,“都說聖女美貌,天下無雙,我看還及不上天心的一根手指頭。”
青衣女子被吹捧的有些飄飄然,臉上神色舒緩了些,心情愉悅,就連平日覺得粗糲難以下咽的飯菜也好吃了些。
碧城飯快吃完的時候,岑雪兒才走進飯肆。她手裏拿著一個油紙包裹,在人群裏搜索到碧城,就歡喜地跑了過來。
岑雪兒將油紙包裹推到碧城麵前,笑吟吟地看著她。
“這是什麼?”碧城問。
見她不動手,岑雪兒伸手將油紙包裹打開,笑道:“鬆子糖!”剝了一顆,塞進嘴裏,滿足地眯起眼睛。
碧城笑了笑,也從油紙包裏拿了一顆,舌尖剛觸及到一股涼絲絲的甜意,岑雪兒就迫不及待地問:“好吃嗎?好吃嗎?”
見碧城點頭,岑雪兒彎起眉眼,“我最愛吃鬆子糖了。”
“誰給你買的?”碧城問。
“我家二哥。”岑雪兒又剝了一顆糖,“他在逍遙門修行,今兒告假回家,順便來看看我。”
“岑家好歹也是京都大戶,吃個糖就高興成這樣,像個沒見過世麵的鄉巴佬。”
譏諷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岑雪兒扭頭,看到楚天心正挑釁地望著自己。
“我愛吃糖關你什麼事?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
楚天心被岑雪兒嗆了一句,臉上掛不住,轉眸看到旁邊坐著的碧城,譏笑道:“喲,這不是夜奔的紅拂女嗎?果真是人以類聚,岑家的嫡女跟這種人混在一起,想來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
岑雪兒見她出言譏諷碧城,氣不打一處來,站起身,怒道:“楚天心!”
碧城拉住她的衣角,對她使了個眼色,轉身對楚天心笑道:“人以類聚,這話不假。就像洛師兄與聖女,天生注定要在一起的。偏偏有些人以為君子會舍美玉而取頑石,簡直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