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唐想了想,道:“羅盤不會突然失靈,仙劍也不會無緣無故墜下來。這鬆林肯定有問題。”
碧城指向鋪滿鬆針的地麵上的一條小道說:“這道路不是天然形成,咱們順著走下去,說不定能遇到人家。”
高唐點了點頭,率先朝鬆林深處走去。碧城和劉暢忙跟在他身後。
越往裏走,光線越暗。碧城的眸光在兩邊的鬆樹上徘徊,這林中的樹木生得極高,最小的都有兩人合抱粗。
“都是千年以上的古樹。”劉暢歎道,“可真壯觀啊。”
“樹活千年可以養魂,”高唐道,看了眼四周,“鬆柏堅韌,若是真生了精魄,怕是不好對付。大家小心些。”
三人又走了些時候,林中已不可視物。劉暢燃起琉璃火,那橘色的火焰漂浮在他們前方,照亮林中一片空地。
碧城訝然道:“有房子!”
劉暢上前幾步,臉上露出欣喜神情,道:“應該是住在這裏的獵戶,咱們過去問問路。”他說完便跑了過去。
高唐牽住碧城的手,道了聲:“小心。”
三間破舊茅草房孤零零地矗立在不遠處,正中一間的白紙窗戶上映著昏黃燈火。劉暢已經推開柴扉,跑進了院子。
“高唐師兄,這屋子是不是有古怪?”碧城問,少年的手掌幹燥且溫暖,她感覺自己的臉頰微微泛起紅潤,好在有黑暗遮掩,看不真切。
高唐搖頭:“沒有妖氣,但若是普通人家,不會將房子建在這種人跡罕至之處。”
“說不準是一位奇人異士,小隱於山野呢。”碧城道。
高唐笑了笑,道:“也有可能。”
劉暢敲響木門,裏麵靜寂片刻,方聽到一個虛弱婦人的聲音道:“阿諾,可是你回來了?”
劉暢頓了頓,斟酌道:“夜晚打擾,深感冒昧。我們師兄妹三人在此地迷了路。夫人久居於此,應該熟悉此間地形,可否為晚輩指點一二。”
茅屋內燈影搖曳,不多時,木門“吱吱呀呀”打開,一位年約三十的婦人手裏拿著豆油燈,朝屋外看來。
那婦人身著粗布衣裳,一頭烏發用頭巾束在身後,雖然是鄉野村人打扮,麵容卻有些姿色。她身形佝僂,手捂腹部,貌似染疾,看向碧城等人的眼中也含著戒備。
高唐上前道:“夫人莫怕,我們是飛花流弟子,前往青州城途中偶然至此。仙劍和羅盤均已失靈,希望夫人為我們指條道路,走出這鬆樹林。”
婦人見他麵容和善,放下心來,掃了眼旁邊站著的碧城,眸中露出溫暖之意,道:“你們是情人吧,真是檀郎謝女,般配得很。”
高唐臉上一紅,解釋道:“我們不……”
那婦人打斷他,道:“我也已經成婚,與夫君情投意合,雖然居住在這偏僻之地,但兩人舉案齊眉,活得也甚是瀟灑自在。隻是我的夫君已經有許久沒有歸家,不知是不是遇到了猛獸,我在林中尋了他幾日,卻沒有蹤跡。後來染上疾病,走動不得,隻能躺在榻上,遙遙期盼夫君快些回來。”
她兩眸泛紅,抬了手臂去拭淚。劉暢看得不忍,道:“夫人的丈夫可是獵戶,生的什麼模樣?我們或許可以幫你找尋。”
婦人臉上露出欣喜之色,望向高唐,見他點頭,道:“你們真是好人。我夫君四天前沿著小道,朝西北方而去,說是打些野味給我補補身子……”她顯然是想到往日甜蜜,眸中露出笑容,笑容又轉瞬即逝,道:“可是我目送他背影遠去,直至晚上都沒見他回來。”
碧城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樹木掩映中果然有一條不易察覺的道路,幽幽通向林深不可知處。
“我在林中遍尋不著他,尋思他可能是沿著那條路走出鬆樹林,去了青州城。剛剛聽你們也要去那裏,可否幫我在城裏打聽一下他的下落。我夫君叫許諾,三十五歲年紀,麵容端正,在右手腕處有個青色胎記,狀如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