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靈魂(1 / 3)

第1647章善良的靈魂

我的擔心來自於孔昆,我擔心她今後別利用了金景秀和金敬澤基於對我和秋桐的友善而對她建立起來的信任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那我這罪過可就大了,我等於是坑了金敬澤和金景秀。

我沒有想到金敬澤和金景秀會對孔昆安排地如此妥當,直接委以重任。

心裏有些感動,這感動更多是來自於他們對我的信任,同時還有些隱隱的不安,這不安來自於對孔昆今後的把握不定,我不知道她是否能就此改過自新重新做人,能做一個真正有良心有道德的人。

秋桐這會兒眉頭緊鎖,側眼看著我,我裝作沒有看到。

桌子底下秋桐的腳碰到了我的腳,接著她狠狠踩了我的腳麵一下。

我輕微一咧嘴,沒有出聲。

這會兒,金景秀不斷提到善這個字眼:我和秋桐心地善良,孔昆看起來麵善,似乎,在她的用人字典裏,是很注重善這方麵的。

我於是提出這個問題:“金姑姑,你在用人的時候,在善良和能力之間,更注重哪一方麵?”

金景秀說:“善良,心善是第一位的,能力是第二位的!”

我看著金景秀,秋桐也看著她。

“怎麼?不好理解嗎?”金景秀說。

我笑了下,秋桐也笑了下,都沒有說話。

金景秀說:“其實這很容易理解的,你們中國不管是官場還是職場用人離開不都是強調德才兼備嗎,德是放在才前麵的,其實在我的理解累,我認為的這個善良就是德,一個人的品德,也就是說,一個品德優秀的人,首當其衝是一個善良的人!”

“沒有一個善良的靈魂,就沒有美德可言。”秋桐說了一句。

“對:“金景秀帶著讚賞的目光看著秋桐:“你說出了我的心裏話,的確是這樣,我一直就是這麼認為的!”

“何謂善良的靈魂呢?”我提出這個問題。

秋桐輕輕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金景秀沉思了片刻,說:“這個問題提得好。我給你們講個故事:有一天,俄羅斯著名的油畫家列維坦獨自一人到森林裏去寫生。當他沿著森林走到一座山崖的邊上,正是清晨時分。他忽然看到山崖的那一邊被初升的太陽照耀出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一種美麗景色的時候,他站在山崖上感動得淚如雨下。

“同樣,德國的著名詩人歌德,有一次聽到了貝多芬的交響樂,被音樂所感動,以至淚如雨下。另一位俄羅斯的文學家托爾斯泰,聽到柴可夫斯基的第一弦樂四重奏第二樂章《如歌的行板》的時候,一樣被音樂感動而熱淚盈眶。”

我和秋桐靜靜地看著金景秀。

“無論是列維坦為美麗的景色而感動,還是歌德和托爾斯泰為動人的音樂而感動,他們都能夠真誠地流下自己的眼淚。如今,我們還能夠像他們一樣會感動,會流淚嗎?”金景秀說。

“為什麼要這麼問?”我說。

“提出這樣的問題,是因為我們現在麵對世界的一切值得感動的事情,已經變得麻木,變得容易和感動擦肩而過,或根本掉頭而去,或司空見慣得熟視無睹而鐵石心腸。我們不是不會流淚,而是那眼淚更多是為一己的失去或傷心而流,不是為他人而流。”金景秀說。

“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呢?”我說。

“回答這樣的問題,首先要問列維坦、歌德和托爾斯泰,為什麼會被僅僅是一種客觀的景色、一種偶然的音樂而感動?”金景秀看著秋桐:“秋桐,你能告訴我答案嗎?”

秋桐輕聲說:“那是因為他們的心中存有善良而敏感的一隅。”

金景秀欣慰地笑了,點點頭:“是的,感動的本質和核心是善,失去或缺少了內心深處哪怕尚存的一點點善,感動就無從談起,感動就會如同風中的蒲公英離我們遠去。所以,我說:善是感動深埋在內心的根係,隻有內心裏有善,才能夠長出感動的枝幹,因感動而流下的眼淚,隻是那枝頭上迸發開放出的花朵。

“內心裏擁有善,才會看見弱小而感動得自覺前去扶助,才會看見貧窮而情不自禁地產生同情,才會看見寒冷而願意去雪中送炭。善是我們內心最可寶貴的財富,是我們兩個民族曆史**同的最可珍惜的傳統,是我們彼此賴以生存和心靈相通的鏈環。

“悲歡離合一杯酒,南北東西萬裏程,沉澱在我們酒液裏的和融化在我們腳步中的,都是這樣一點一滴播撒和積累下的善,我們在感動別人的同時,也被別人所感動著,從而形成一泓循環的水流,滋潤著我們哪怕苦澀而艱難的日子,幫助我們度過了相濡以沫的人生。”

我凝神看著金景秀。

金景秀繼續說:“在一個商業時代裏,有的人迅速發財致富,富得隻剩下錢了,可以去花天酒地,一擲千金,卻惟獨缺少了善,感動自然就無從談起。欲望在膨脹,善已經被錢蛀空,愛便也就容易移花接木蛻變成了尋花問柳的肉裕,感動自然就容易被感受和性感所替代。

“雖然,感受和感動隻是一字之差,感受卻可以包括享受在內一切物質的向往和欲望,感動卻是純粹屬於精神範疇的活動。因此,感受是屬於感官的,感動是屬於心靈的。感受是屬於現實主義的,感動是屬於浪漫主義的。

“所以,有的人可能自己依舊不富裕,但內心裏依然保存著祖傳下來的那一份善,將如今已經變得越發珍貴的感動保留在自己的內心,他的內心便是富有的,如一棵大樹盛開出滿枝的花朵,結出滿枝的果實。”

我和秋桐不約而同點了點頭,金景善似乎在從自身的體會來闡述一個簡單但卻又複雜的道理。

“在一個商業社會裏,貌似花團錦簇的愛很容易被製作成色彩繽紛的各種商品,比如情人節裏用金紙包裹的玫瑰或聖誕節時以滾燙語言印製的賀卡,以及電視中將愛誇張成為卿卿我我不離嘴的肥皂劇,有時也會讓你感動,那樣的感動是虛假的,如同果樹上開的謊花兒,是不結果的。

“而在這樣的商業社會裏,善是極其容易被忽略和遺忘它存在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因為善不那麼張揚,不像被塗抹得猩紅的嘴唇,抒發出抒情的表白。善總是願意默默地,如同空氣一樣,看不見卻無時不在你的身旁才對。因此,感動,從來都是樸素的,是默默的,是屬於一個人的,你悄悄地流淚,悄悄地擦幹。”

說到這裏,金景善看著我們:“你們說,善與愛,哪一個更重要?”

“愛!”我毫不猶豫地回答。

金景秀看著秋桐,秋桐說:“善!”

金景秀微笑了下,點點頭。

我看著秋桐說:“為什麼呢?”

秋桐說:“有時候,善比愛更重要,或者說沒有了善便也就沒有了愛。設想一下,如果心裏稍稍有一點點的善,還會有那麼多能夠致人於死命的假藥、假酒以及地下窩點的鞭炮和小煤窯的瓦斯爆炸嗎?更不要說如今遍地都是假冒偽劣其他產品,為了多賺幾個錢,連炸油條都要用惡心的地溝油,賣螃蟹也要塞進幾隻死的。這樣的事情越來越多地包圍著我們,我們的感動當然就一點點被蠶食了。善沒有了,感動也就成了無本之木,那樣的荒蕪,該是多麼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