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1 / 2)

“小姐。”

“小姐誒……”

聲聲切切地喚著。

一嫩黃色衣衫梳著丫髻的小丫頭好容易追上她前頭的粉衣少女,氣喘籲籲地張開了雙臂如同護崽的母雞一般,眼珠子不安地抖動著。

“小姐,可不能再往前了。埠錦城前些日子才遭了禍,流民正往這邊湧來,就怕髒了您的眼啊。”

“你當我身後跟的那群人是廢的嗎?”

粉衣少女不滿地哼了聲,巴掌大的小臉上,杏眼分外地明媚,眉心那一點紅痣越發的妍麗,襯得她如觀音座下的小童子一般可愛。她推開了丫鬟的手,示威似地往前跨了一大步,發上的金釵墜著的流蘇晃動著,在陽光下折射著耀眼的金光。

聞言,六個黑衣護衛皆默默低下頭,動作齊刷刷的一致。

這些人都是城主金富貴專門為嫡女金鈴兒安排的修元者,丹元境的一人,其餘五人皆是儲元境。別說對未曾修煉過的平民,應付凶悍的野獸也該是綽綽有餘的。

殊不知他們這番動作也落入了另一人眼裏。少年人捂著腹部又崩裂開的傷口,伏在樹幹上,靜靜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疏朗的眉眼中含著與年齡不符的冷峻與漠然。

“整日整日地呆在府裏,我都要悶壞了。爹爹又忙,晟弟要去學堂,剩我一人不是要學這就是要學那的。難不成真要跟那些姨娘賤貨湊堆?我呸!”

但見那少女回過頭,嘟著嘴,聲音倒如黃鸝般清脆,似埋怨又似在撒嬌:“連你也要管我不成?到底誰才是主子呢?”

“奴婢不敢。”丫鬟忙福身認錯,但一想到今日出城隻有她相伴,萬一真被衝撞了,小姐定是沒事的,而她怕是把自己的命賠了都不夠。

唯有咬咬牙,再勸道:“小姐,今時不同往日。埠錦城十多年前因進獻有功,通了皇城的路子,規模不輸鬱藍。然不久前卻是一夜間,被鬼族屠盡。皇城都未來得及派人援助。聽聞事發後,血蔓得城外十裏地都是紅的,每到夜間風聲淒厲,似百鬼哀嚎……”

一點都不誇張啊。那一夜鬼魅橫行,成群的禿鷲徹夜盤旋不去,埠錦城成了鬼城。

刀光劍影,屍山血海,一幕幕如同鐫刻在腦海中,少年眼前逐漸模糊,血一滴滴地從指間漏出。他的麵色越發地蒼白,終忍不住從樹上滑落……

“誒喲!”

丫鬟正兩眼汪汪地看著少女,忽聽她一聲驚叫,嚇得從地上蹦了三尺高,正要扯了嗓子來個忠仆護主,卻又見她家姑娘俏麗麗地掩唇一笑。

“是隻兔子唉。”金鈴兒眼風掃了下晃動的草叢,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似是嘲笑她大驚小怪一般。

黑衣護衛早已分了一人去追,不過幾個呼吸,便把那隻“不安分”的兔子提溜著耳朵回來了。

金鈴兒並未伸手去接,而是從發上取了根釵子怪有意思地逗弄著。戳戳兔子的臉,又去戳它的肚子、耳朵,都要碰一下。

兔子初時還要象征性地反抗一下,被黑衣護衛用元力擊麻了穴,就聳拉著四爪,任君把玩了。

“小姐。”負責勘探的一人回來了,單膝跪地稟告,“剛捉兔子時,屬下發現草堆後有人昏倒。觀其衣著配飾似是埠錦城而來。”

“還真有流民過來了。小姐,咱們快回城吧!”丫鬟忍不住道。

金鈴兒停了動作,不知想到了什麼地瞪了她一眼,看向黑衣護衛:“隻是昏了?”

護衛悄悄抬頭瞄了一下,又迅速低頭:“尚有呼吸。隻身上多處受創,失血過多,已人事不清。”

鬱藍城位於天闌國東南向,與埠錦城的間隔不遠但也不近,而這人的傷顯然不是一兩天的事,隻草草包紮過。倒是讓人好奇他是如何挺到快近城池才昏迷的。

觀他的相貌,比小姐大不上幾歲。十四五的少年人,身上的衣飾斷不是普通平民有資格穿的。而一個公子哥兒能有這般毅力,倒是可敬。不過,現下他的命……

他能做的都做了,這少年能不能活命還得看小姐的意思。

“還活著啊?”金鈴兒被勾起了興致。她被保護得好,身份又尊貴,還從未見過有人受傷。隨手把根部沾了幾滴血的釵子扔掉,她把玩著腰間的玉環從護衛鋪下的木板路上踩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