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 現場頓時一片安靜,直到數秒眾人反應過來時,才開始不可置信地喧嘩。
誰不知道,沐逸澤第一年照死裏似的站穩腳跟, 接下來的日子就開始瘋狂的去找孟之安。
可這麼多年, 一點消息都沒有。
但這百分之十的股份已經開始法律生效,不是自己憑空蹦出來的。而剛才林老已經說過, 早在孟聞去世, 公司的股份就已經算是隻有百分之九十了。
因為孟之安十歲生日那年,他把公司自己持有的一部分股份轉讓給了孟之安作為生日禮物, 而那時他也算是和孟夫人結婚相扶持了十二年, 算是紀念。
但自從孟總死於非命後,孟之安也跟著銷聲匿跡, 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也就隨之被散到骨灰裏了。
哪裏還能想到今天人突然回來,還無任何異議任何要求、甚至都沒讓眾人見上一麵他此時是什麼樣子,股份就說轉了就轉了。
可這多年前百分之十的轉讓, 沐逸澤是知道的,因為他那時候已經被孟氏夫婦帶回孟家生活了幾年了。
不顧眾人懷疑,沐逸澤一下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因為大力凳子向後移發出了刺耳的聲響,他看著宋秘書,再次問道,“你說誰?”聲音是已經掩蓋不了的發顫。
可這次,不等宋秘書更加堅定的重複出這個名字, 沐逸澤就已經不顧一切地衝了出去。
手指毫無章法、還很痙攣地按著電梯,隻多等了幾秒就像等了一個世紀,看麵前的電梯遲遲沒有要停的意思,沐逸澤轉頭就朝樓梯口跑去。
心中那股巨大的驚喜和慌張壓都壓不下去,甚至連呼吸都是顫抖的,沐逸澤覺得他全部的身體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隻能依照著本能瘋狂著。
“嘭”地一聲,迎麵走來的員工和還沒到樓梯口的沐逸澤撞了個滿懷,文件當即撒了一地,沐逸澤倒退了一步,下一秒又穩好身體。
麵前的人正想責怪,可她顯然也是在頂層工作,是見過沐逸澤的人,埋怨的話還沒脫口,一抬頭就似乎被老板這副可怕的表情嚇到了,不長眼的話已經升到了舌尖就又被生生壓了下去,隻能低下頭囁喏地喊了一聲,“沐總。”
“讓我過去――”這聲怒吼像是吼給自己聽,一時之間把人嚇住了,也讓自己的神智恢複了一點,沐逸澤劇烈喘息著,臉色發白啞聲道了聲歉,緊接著就越過她直奔樓梯。
他竟然不做絲毫停歇的從頂層下到了一樓。
從蘇寄北給他打過電話,蘇安落就已經在沐風門前等了幾個小時了,大概也是責怪自己的莽撞,他沒有直接露麵,隻盡其所有的幫沐逸澤保住沐風。
況且這件事確實是他一手謀劃,計策了幾個月,他還有些不太敢麵對沐逸澤。
也不知道蘇寄北到底什麼時候開始察覺到不對的,蘇安落沒有告訴他自己在做什麼,蘇寄北也沒和他說他已經在著手去查當年。
鮮紅沉澱數十年,總得在重新扒開一次,盡管血淋淋。
其實蘇寄北跟他說這些的時候,蘇安落是不相信的,可仔細一想,也由不得他不相信。
沒決定轉讓股份來沐風之前,蘇安落又想起了他去找管家的一幕。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老伯當時也中了一槍,差點喪失掉生命,可自始至終蘇安落都不知道持槍的人是誰,他沒問,老伯也沒說,所以他就直接把所有錯都歸到了自己親眼看見拿著手 . 槍的沐逸澤身上。
認真把事情串一串,蘇安落大致明白了怎麼回事,無非就是孟良殺人滅口,可他當時隻一心想著能讓自己坐牢的證據,人死沒死透他才不管,隻要當時人當著他的麵不動了就行。
越往深裏想蘇安落身體越冷,所以掛完電話之後,他就再次去信州把老伯喊出來單刀直入問了出來。
他還是沒說自己是誰,但老伯的臉色已經隱隱期待了,他說當時確實是孟良打傷了他,腿上和背上各中了一槍,他年紀大了,傷口又疼,暈過去了一段時間,可再次醒過來,就是看見沐逸澤走了進來。在回來查看情況的時候,老伯和孟良動了幾下手,人被他踢到了桌子底下,位置很隱蔽,不仔細看根本就不知道那裏有人,而看見沐逸澤進來的時候,老伯就以為他也是和孟良一夥的,愣是沒吭聲,直到又疼暈了過去為止。
後來的事情不用解釋不用深想,蘇安落就全部理清了。
他道了謝,強忍住冷意和酸澀快速趕往沐風,心裏始終不能相信,那個對他有求必應地叔叔――才是凶手。
沐逸澤幾乎是用了能拆開玻璃大門的力度從裏麵衝了出來。熟悉的人影率先闖進餘光,蘇安落連忙把眼淚逼退,上前一步就抓住了還想往外走的沐逸澤胳膊。
“大哥。”這聲音極度沙啞,卻一點都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