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溫舒被曹行然抱在懷裏,可是她卻通過模糊的視野看到周圍哀嚎聲不斷,溫舒擦了擦眼淚,對曹行然說:“放我下來吧。”
曹行然停下腳步,疑惑地看著她。
“我要去救傷員。”溫舒沾滿淚水的目光看著曹行然,是堅定,是不退縮。
曹行然靜靜地看著溫舒,再看了看周圍黑夜與五彩的強烈對比。他慢慢地將溫舒放了下來。“我和你一起去。”曹行然伸手輕輕托著溫舒的下頜角,溫柔地看著她說:“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溫舒強忍著淚水,微微點了點頭。
兩人隨即開始求助身邊被槍射傷的傷員們,帶來的繃帶和藥物逐漸地被用光,這樣的夜晚讓人一輩子都忘不了。
救援依舊在繼續……
全球各大媒體已經紛紛開始報道今天晚上發生的事件,一片討伐聲,以及各種關於槍械控製問題都展開了激烈的討論,可是卻很少有人關注受傷的人員。
溫舒將自己身上的血水衝洗幹淨,她靜靜地躺在水池之中,被溫水包裹著,讓自己疲憊的身軀得到徹底的放鬆。
空間裏充滿了水蒸氣,溫舒的皮膚被這些水蒸氣沾得潮濕,她的頭現在隱約地痛著,一夜都在緊張地救援,強度之大可想而知。
她目光黯淡地盯著某一處,似乎是在發呆。
想著剛剛曹行然不停地在自己身邊給自己當助手,幫忙攙扶傷員,以及自己想要肝什麼的時候,他都能夠提前預知到並且為自己準備好其他東西。
就在溫舒發呆的時候,洗漱間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睡著了嗎?我弄了點東西,出來吃吧。”曹行然疲憊的聲音透過玻璃門傳來過來。
溫舒從自己的思緒中反應過來,回答道:“好的。”
兩個人一夜都沒有休息好,直到傷員幾乎都被救治後,他們才回到賓館。
武鍶見他們兩人身上滿是血跡再加上新聞裏報道和眼前看到的,也直到他們去幹什麼了。
溫舒坐在餐桌前,目光無神地看著眼前的飯菜,似乎並沒有什麼胃口。
“吃點吧,等會兒我們就返程了。”曹行然一邊說一邊為溫舒盛著飯。
飯菜雖然不是出自什麼星級廚師,但卻是可以讓人心靈得到慰藉的飯菜,一道鯽魚湯。
“這就返程了?”溫舒被這突如其來的災難阻斷了思路,他們確實到了返程的日子了。
“是的。”曹行然將魚湯放在她麵前,溫柔地說:“我們改變不了,但我們至少救了一部分人的命。”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你不是很厲害的嗎?為什麼不將那些人全都消滅掉?”溫舒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
曹行然頓了頓,放下手中的碗筷,輕聲歎了口氣說:“這個世界上,其實沒有非黑即白。他們確實可惡,傷害了很多無辜的生命,可是一個巴掌拍不響。政治遊戲從來都是犧牲他人的利益作為自己的墊腳石。”
曹行然沒有把話全都說透,畢竟溫舒沒有進入到這個黑暗的世界。
溫舒坐在曹行然對麵,聽他說完這些話後不語。
幾分鍾的對視後,溫舒拿起碗筷,努力地將自己的胃腹填滿。
鯽魚湯,她的最愛。可是自從某天開始,她就再也沒喝過鯽魚湯了。
在她的記憶深處,那天她突如其來地發高燒,重感冒讓她十分難受。渾身冒冷汗,頭腦昏脹。
而她也清楚地記得就是一碗鯽魚湯,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那是父親對自己的愛,而那似乎也是最後一次父親對自己像個女兒一樣關愛。
不久之後,父親就開始疏離自己,甚至那些傳聞都如數傳入了溫舒的耳朵裏。
也就是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喝過鯽魚湯。
溫舒看著眼前的鯽魚湯,淚水再次充滿了眼眶,她努力地讓眼淚收回,可是卻還是有一滴眼淚從眼眶中逃了出來。
而這時,一隻溫暖的手為自己擦拭了它。
曹行然輕輕地將那滴眼淚拭去,問:“怎麼了?”
“你從哪裏弄來的鯽魚湯?”溫舒抬頭問他。
“我自己煮的,怎麼了?”
溫舒搖搖頭,端起碗便喝了一大口。
很好喝。
曹行然看著她突然食欲大增自己心裏也放心了不少。
兩人吃完飯稍作休整了一番後,便和其他同事彙合趕往機場去了。
一路上大家都在為昨晚的事情吃驚著,有人慶幸地說自己還好沒去那個演唱會。
是啊,命運就在這一念之間。
飛往上海的航班即將起飛,溫舒拉開窗簾,透過玻璃看了看外麵的世界,拉斯維加斯,徹底變成了人間地獄了。
曹行然的位置依然在溫舒的旁邊,而溫舒現在也不需要去懷疑這並非巧合,她知道他有能力將自己的位置換到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