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太子沒事,元隆帝也沒想過就此輕輕放過寧王。
更準確地說是,好容易確定了太子沒事,元隆帝終於有心思開始跟寧王算賬了。
這一點寧王睿泰自己也是知到的,他自知無法幸免,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事到臨頭,他還是被元隆的態度給凍到了,愣了一愣才想起來回:“父皇,容兒臣解釋!”
“朕不想聽你的辯解!”
元隆帝不耐地喝止了他:“朕隻問你,於私,睿安是兄,你是弟,你需得做到謙恭謹順,這你知不知道?於公,太子是君,你是臣,你更加需要恭謹順從,這你又知不知道?到底是誰給你的權利還有膽子,竟敢這般加害於太子!”
“兒臣並沒有加害太子的意思!”
睿泰忙喊冤:“兒臣隻是氣不忿,太子他……他……”
“太子他怎麼了?”
元隆帝的視線更加冰冷了,睿泰不由自主瑟縮了一下,莫名覺得,真要自己說出了真相,隻怕才會萬劫不複。
再回想起來,元隆帝這一句一句,哪是不明真相,根本就是不準他說出真相!
太子是怎麼樣一個人,他身為父親,還是頗為看重太子的父親,難道能不了解?
他們這些做兄弟的,若不是氣急了,又有哪個敢當真當麵對太子動手?
所以對元隆帝來說,真相是什麼並不重要,或者說他明知道真相是什麼,唯一在意的也隻是他對太子的不敬。
意識到這個,睿泰一時心如死灰。
“太子他……太子他……”
睿泰囁嚅了幾回,最終還是沒敢說出來,隻能頹然道:“兒臣並沒有加害太子的意思,隻是一時失手,推得重了些。”
“敢對太子動手,就已經是不敬,不管輕重,都不可輕饒!”
元隆帝冷聲道:“我看你也配不得這個寧字,自今日起,就別做什麼寧王了,改封寧思吧——且自閉於府中,靜思己過,什麼時候反思透了,再來見我!”
“父皇慈厚!”
睿泰悲愴地伏地叩謝:“兒臣謝父皇寬宥。”
隻區區一推,親王就變成了郡王,這樣的懲罰不可謂不重了。
兄弟十幾個,除去還未長成的,如今就隻他這麼一個不是親王,之後還有何臉麵跟其它兄弟來往?
不過這已經是自己退讓的結果,他還真不得不謝。
原本以為這就是了結,誰知元隆帝又冷哼了一聲:“你該感激的是太子,幸好他無事,又沒有追究,否則朕定斬不饒!”
“是!”
睿泰心中一凜,知道元隆帝這並不是在恐嚇於他,而就是真相。
還有可能這是一種警告。
想想如果自己一意要告太子的狀,惹惱了太子,更惹惱了元隆帝,隻怕也是這個結果,睿泰不由不寒而栗,他隻得誠惶誠恐地又拜了拜太子:“臣弟謝過太子大哥不究之恩。”
“去吧!”
元隆帝喝道:“還不回去靜思己過,還隻管在這裏做什麼!”
睿泰忙瑟瑟退下:“兒臣告退。”
這一回去,就不止是思過的事了,府裏大多東西都要調整,院子大概還要封起來兩個,原本符合親王的陳設、規模,一應都要調整到郡王級別的,否則就是逾製,一旦被誰報了上去,大概立刻又是好一頓排揎,王爵變公爵也不是沒可能的。
當然這隻是睿泰的事,與睿平和方彧無關。
敵人的敵人就是盟友,以後他們未必沒有合作的機會,但至少眼下他們還不能妄動。
睿平眼看事了,太子也沒什麼大事,也順勢告退說:“兒臣和文瀾也該回去了。”
“嗯,回吧。”
元隆帝點頭。
等到睿平和方彧都退到門口、準備轉身了,元隆帝又突然想起來說:“這幾日朕就不勉強你了,過幾日你還是回來做事吧。這朝中事多,你四哥出了這麼一檔子事,立刻又撂下一攤子,朕盼著,你能幫你太子大哥分擔一些。”
這對睿平來說,自然正中下懷。
但他仍是猶豫了一下,才緩緩應承了下來:“兒臣願為父皇分憂。”
為父皇分憂和為太子分擔,這其中自是有區別的。
元隆帝皺了下眉,倒也沒說什麼。
雖說他今天已經借著睿泰的事敲打了一番,暗示了他太子的重要性,讓他服從太子。但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總得太子自己做出幾件漂亮的事來,讓他心服口服才行。
若太子實在做不出來,那就隻能多敲打幾次了,總要讓他明白未來到底是誰做主才行。
眼下卻是不妨,終歸他還健在,可以慢慢籌劃。
睿平也是料到了元隆帝會這麼想,才沒忙著一步到位,立刻就開始向太子投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