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下午,舞台劇劇組約定了時間進行第一次排練。
紀燃新臨時被輔導員叫去耽誤了一點時間,等他趕到小演出廳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到了。
紀燃新依然是從後門推門進去,遠遠就看到農邦正站在舞台上給楊小蕾講戲,而秦沂一個人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上,低著頭。
他輕輕走過去,看見秦沂將劇本攤在腿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不知道究竟是太專注還是盯著劇本走神。
紀燃新在他身邊的座位坐下來,問道:“沒輪到你的戲?”
秦沂輕輕“嗯”了一聲,接著也沒說什麼,隻是伸手握一下紀燃新的手,然後又很快鬆開。
誰也沒看見,紀燃新突然湧起偷偷談戀愛的甜蜜感,忍不住盯著秦沂笑了起來。
這時楊小蕾從舞台上下來了,她走到秦沂身邊坐下來,抬手撥了一下頭發,接著又歎氣,“感覺挺難的。”
台子上麵,農邦和幾個學生在商量設計舞台。
秦沂沒有說話,紀燃新探身和她打招呼,“照著劇本演下去就行了。”
楊小蕾於是也探身看他,“你那天沒喝多吧?”他們最後一次見麵,就是在那天晚上一起吃飯。
紀燃新笑著說:“沒有啊,我酒量哪有那麼差。”
楊小蕾於是也笑道:“那就好。”她還有點奇怪秦沂和紀燃新的關係,不過覺得並不好問出口,想一想便算了。
過了一會兒,農邦又招手叫紀燃新上去,因為整個舞台劇的第一幕戲就是從他開始的。
紀燃新扮演的是一個深夜趕路的小和尚,無意間發現了山中一間破廟,於是進來借宿。
劇本上寫得挺簡單,農邦隻是要求紀燃新演出單純懵懂的模樣來,給他大概比劃了一下哪裏是廟門,哪裏是佛像。
舞台上空蕩蕩的,紀燃新穿著簡單的長袖外套和牛仔褲,讓人很難入戲。可是當其他人都退開,隻剩下他一個人之後,他抬頭看了一眼空中,神情立即變得不一樣了。
秦沂把劇本放在剛才紀燃新坐過的座位上,抬頭看著舞台。
這是他第一次看紀燃新演戲。說起來他們認識的時間不短了,秦沂知道紀燃新是學表演的,卻沒怎麼把他的專業放在心上過,他一直覺得紀燃新以後真的要吃上演員這行飯應該很難。
可是今天坐著這裏看著,他發現其實紀燃新在表演上真的很有靈氣,他步伐疲憊,左右張望,仿佛在山間趕了一天路,疲乏卻又畏懼夜裏的危險,然後他看到了一座破廟,於是立即加快了腳下的速度,匆忙趕去。
廟門或許是扮演著,紀燃新輕輕推開門,然後又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一邊抬頭張望整間破廟,一邊跨過門檻進去,不注意時腳邊被絆了一下,跌跌撞撞往前撲了兩步又連忙站定了,最後視線落在正上方,神情變得恭敬起來,上前幾步一掀衣擺跪下來,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