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從狹窄的樓梯上來,往秦沂他們桌上添了兩副碗筷,丟下一張菜單,又一言不發地從樓梯下去了。
整個二樓就三張桌子,自從秦沂他們上來,瞿浩那一桌人就不說話了,剩下一桌小情侶,說話臉貼著臉,輕聲細語的,原本嘈雜的環境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紀燃新兩支手指翻著油膩的菜單,看一眼秦沂。
秦沂說:"要吃什麼自己點。"
紀燃新又看了兩眼菜單,走到樓梯口對著下麵大聲喊:"要一份豆豉烤魚!"
很快下麵傳來老板娘大喊的聲音:"好!"
紀燃新想要回去座位坐下,距離他不遠的瞿浩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當著秦沂的麵,紀燃新難免反應有些緊張,他一下子抬起手甩開瞿浩,"幹什麼?"
結果瞿浩還沒說話,坐在他身邊的何東就不樂意了,"怎麼回事啊?你是不是老瞿兄弟了?"
紀燃新衝他笑了笑,"改天陪你們喝酒,今天我已經有約了。"
"秦沂嘛,"何東語氣不太好,"秦沂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跟他走那麼近算什麼?"
他說話時聲音一點沒壓著,秦沂肯定也都聽到了。
不過秦沂沒作聲。
紀燃新依然好脾氣地笑,"都算是我兄弟,改天我來請客,今天就別跟我計較了,行吧,東哥!"
他笑開了眉眼彎彎的模樣實在好看,何東存心找麻煩也堅持不下去了,最後隻哼一聲沒再繼續說下去。
紀燃新回到座位坐下來。
秦沂抬眼看他:"不要去洗個手?"他語氣平淡,聽著就像是跟紀燃新開個玩笑。
可紀燃新愣了愣,心裏打一下鼓,還是起身朝樓梯走去,乖乖下去一樓洗了手。回來的時候他離瞿浩遠遠的,害怕再被抓住了又要去洗手。
過了不久,紀燃新聽到瞿浩他們大聲喊服務員拿啤酒上來。
他偷偷轉回頭去看了一眼。
秦沂注意到了,輕聲問他:"想去跟他們喝酒?"
紀燃新說:"我就看看。"
秦沂又問道:"看瞿浩?"
紀燃新咬了咬筷子,"我們一起長大的嘛。"
秦沂說:"你還暗戀了他那麼多年。"
紀燃新聞言連忙道:"都過去的事情了,能別提了嗎?"
秦沂沒回答,隻是微微笑了一下。
那天晚上,紀燃新覺得瞿浩喝得有點多,他和秦沂沒喝酒,雖然是後來的,卻比瞿浩他們要先離開。
從烤魚店裏出來時天已經黑了,站在昏黃色的路燈下麵,順著一股幽幽的涼風,紀燃新聞到身上還留著一股烤魚的味道。
他抓住秦沂的衣服,湊到他胸口用力吸了一口氣。
秦沂雙手插在口袋裏,被他超前拉了一步,站穩了低頭看他:"有味道嗎?"
紀燃新抬起頭,"嗯,烤魚的味道。"
秦沂抬手撥了撥他額前的頭發,"沒吃飽啊?"
紀燃新覺得他話裏大概是有些暗示的意味,於是不自覺身體貼了上去,仰著頭帶著笑,小聲說:"那你今晚要喂飽我嗎?"
秦沂突然看了看周圍,然後一把抓住紀燃新手臂將他往前拉。
他一直拉著紀燃新來到學校圍牆外麵一個僻靜的角落,雙手握著紀燃新兩手手腕繞到自己腰後,身體與紀燃新緊緊貼在一起,然後吻住他的嘴唇。
這時候即便是有人經過,也隻看得到秦沂的背影,看不清究竟是什麼人。
紀燃新有些飄飄忽忽的,呼吸不暢緊抱著秦沂,被親得腿都快站不穩了。
這時候,他手機突然煞風景地響了起來,盡管十分不情願,紀燃新還是先推開了秦沂,把手機從兜裏掏出來。
電話是施騰打來的,著急慌忙讓他幫忙去一個師姐那裏拿東西。
紀燃新咬牙切齒說道:"等會兒。"
掛了電話,他聽秦沂對他說:"回去了吧。"
"不!"紀燃新很堅決地拒絕了"你等會兒,我拿了就出來,不許回去!"
秦沂語氣裏帶著笑,"回來了還要幹嘛?"
紀燃新已經一邊朝學校方向跑,一邊回頭對秦沂揮著手說:"繼續啊!"
等到紀燃新跑遠了,秦沂還是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
在秦沂身後,瞿浩雙眼通紅地捏緊了一個啤酒瓶子,目光凶狠地朝秦沂方向走過去。
何東追過來一把搶過了他手裏的酒瓶子,說:"你先收拾秦沂也別鬧大了,不怕被學校開除啊?"
瞿浩罵了一句:"狗日的!"
何東拍一下他的肩膀,"走,幫你收拾他,叫他以後見到你弟就躲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