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媽給我滾開!”嚴靳剝開堵在門口的一堆人,滿臉是血橫衝直撞地走。
我下意識去看沈茵的反應,她手裏的半截酒瓶還是牢牢捏著。
她不過冷冷地衝我笑:“瞧見了沒,還世道真是不缺腦子進水的。”
我和江辭雲互相看看,誰都沒有說話。
我們三人挪到了旁邊包間,沈茵說:“嚴靳那別墅現在我也沒理由住下去了,明天我就搬出去。”
“住我那吧,我有套房子還空著,交通還算方便,環境也很舒適,安胎合適。”江辭雲淡淡地說,手上的煙一根接一根,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我想江辭雲說的地方應該是一號公館,那裏確實挺好的,安全設施也好,二十四小時都不缺門衛。
“行。那我就不客氣了。”沈茵是個爽快人,直接允了。
“我和小穎下周六辦婚禮。過來。”江辭雲手裏隻燃燒了半截的煙又這麼給掐了。
沈茵沉默了一小會:“好事兒。那必須來,這伴娘我不當誰當。”
我差點感動得哭出來,一把摟住沈茵地胳膊:“當伴娘很累,你這有肚子呢,我就是沒伴娘也照嫁,不要緊。”
“小穎,你要不嫌我這伴娘可能得穿孕婦禮服,我怎麼也得去啊。”她忽得頓下話,自嘲地笑了:“不對。誰家伴娘挺個肚子的,再說還是一坐過台的,到時候要被誰給認出來,人家指不定以為你也是個賣逼貨,嗬嗬,我確實不該拖累你。”
我心裏猛地咯噔一下,真急了,聲音也陡然提高了許多:“胡說什麼呢?明天我就讓人給你送婚紗。別把自己說那麼爛!你沒那麼爛!你和嚴靳那一晚就是個意外。”
沈茵看我一眼,笑了:“是啊,意外。你和江辭雲算起來也是個意外,為什麼我們倆走的路就差那麼多呢?”她長長歎出口氣,隨後又對江辭雲說:“喂,我孕婦,別抽了。”
其實窗戶開挺大的,空氣也流通,或許是沈茵自己煙癮犯了,又或者孩子一天天在她肚裏長大,這母性情懷也就濃了。
江辭雲的聲音傳來:“不抽了。”
我一看,他明明掐過煙了,手指間還真又夾上了。
我們大概聊了個把小時,準備撤的時候秦風靠在門口,吊兒郎當地說:“咋弄的。剛嚴靳和我打電話說你倆掰了?胡說八道還是真事?”
悶了很久的江辭雲聲音更沉了:“他和你這麼說?”
秦風晃著步子走進來,在離自己最近的沙發一角坐下:“我正泡澡堂呢,聽著語氣不太對啊,接完他一電話害我手機都掉浴池裏。靠。”
“他這會在哪?”江辭雲問。
秦風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個糙漢子,他眉骨那還有疤,毛孔挺大的。我離他那麼遠望過去,瞧著都有點坑坑窪窪,但他五官其實很硬朗好看。
秦風的後背在沙發靠背上摩挲著,像是在撓癢似的,嘴上口氣挺漫不經心:“聽電話裏的音像在玩女人,鬼曉得喲,反正聽著音有妞正讓他脫褲子呢。”
我想嚴靳在醫院的可能性更大,畢竟都給揍成那樣了,腦殼也得縫兩針才行,脫褲子挨針防破傷風的更是免不了。
“他應該在醫院,我把他揍了。”江辭雲垂下的手揚起來一隻晃了晃。
確實,江辭雲手又破了,所幸不太嚴重。反而是我,臉明顯漲了起來,眼看婚宴都要辦了,婚紗照都沒著落,就算砸錢讓人趕著做,我這臉也得幾天能消,估計是沒法拍了。
“你倆揍架上癮?誰老和自家兄弟揍架的?”秦風笑笑,扭了扭脖子,走到沈茵身邊,一條手臂就那麼自然而然地搭了上去說:“妹妹,跟著嚴靳多好啊,吃穿不愁。老聽他念叨你,我這耳朵都得起繭子了。聽哥哥一句,就跟他咋的了?”
我聽完這話心裏挺別扭的,這些個風月場上混習慣的男人太不把女人當回事了,我不知道他們這樣的人究竟會不會真心實意去愛誰,也不知道出生時明明都一樣的小嬰兒到最後為什麼性子總天差地別。
沈茵本身心情就不太好,一口唾沫就滾秦風臉上了罵道:“我和不和他好關你屁事!”
“我操。”秦風的脾氣也特別的暴,揚手就要打人,被江辭雲給攔住了。
“秦風,這是我的地方。”江辭雲比秦風要高那麼一小截,這會秦風手腕被擒著,看著有點孬。
“行行行,你地方,我不鬧。嗬,現在我連說句話都得從腦子裏滾一圈才行是吧?辭雲,女人是女人,兄弟還是兄弟。最好還是掂量著端端平。”秦風的語氣其實不硬,說得挺語重心長的,隻是每一個字都和刀子似的銳利,聽得我很不是滋味。
沈茵當晚沒回別墅,江辭雲給她弄了間房。我和他回到海景房,他就從冰箱裏刮了點冰貼我臉上,低低地問:“還疼嗎?”
“不疼,就有漲漲的。”我自己抬手摸了一把,抿著唇試探道:“嚴靳老爸真的在雲深投了很多錢嗎?他們會不會真的把錢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