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鶴予準備下山。
李博聞今天晚上需要留守工作站值夜,他爾康手道,“你們就這樣丟下我!”
“好好看著儀表,有異常一定要及時處理。”
程鶴予交代了幾句,穆心看李博聞及其不靠譜,忍不住說,“這真的是博士嗎。”
程鶴予嘴角還帶著笑,好心情地回答,“怎麼不是,他帝國理工畢業,雙學位。”
好吧,沒想到李博聞是這樣的李博聞。穆心撇了撇嘴在前麵走,她還背著來時的背簍,緞帶垂在腦後,弄的程鶴予想去拽,他是事實上也動手了,手指剛碰上,就被穆心察覺,敏捷地躲開了。
“你,為什麼要用這個......”
“方便,戴口罩捂得慌。”
“我是說.....為什麼不去做手術。”
“程老師,你這就沒看娛樂新聞了吧,我把阿飛打了,人家要我賠錢,我賠了,哪還有錢整容,索性就這樣吧。”
“那你,不打算回去了?”
“誰知道呢,好了,八卦時間到,不予回答。”
穆心明顯逃避這個話題,她看起來有點生氣,兩人再也沒有說話。下了山,天已經擦黑。
程鶴予回到莫大叔家才發現停了電,他一身沾了雪又沾了泥,在一室寒冷裏不知所措。
這時,程鶴予看到桌子上的一張停電通知,說六組所有住戶都停電了,也就是周圍幾家人都沒有電,他深吸一口氣。
顯然五組2號的穆心家沒有停電,她洗了澡,煨著爐子煮小米粥,加了甜甜的紅糖,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把剛才被程鶴予問出來的鬱結給排了出去。
自她鼻子受傷,徐嵐出事,一連串的打擊讓她消沉,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她還是照常吃飯,照常睡覺,但她總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麼東西。
並且不想找回。
她每天日出練晨功,家裏有台老式縫紉機,她踩著縫紉機,在踢踢踏踏的聲音中給自己做了無數條緞帶,各種顏色,各種花紋,擋住自己醜陋的鼻子,她很奇怪,她既不想嚇到別人,也不想去做手術修複。
她寧願把鼻子擋起來,即使這樣也很顯眼,但是在琴海村,人們最多問一句,以為這是最新的時尚,甚至有小孩見穆心這樣,覺得很酷,自己還弄了一條戴著。
真是猝不及防帶了一波潮流,她哭笑不得。
此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琴海村民風淳樸,天黑後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做客往來,除非是很熟的人,穆心以為隔壁春花嫂來借東西,於是應到,“是誰?春花嫂嗎?”
她順手拿起解下來的緞帶,綁好了去開門,結果看見程鶴予麵色不虞站在外頭,“是你?有事嗎?”
“莫大叔家停電了,他們那一組都停電了。”
穆心想到前幾天下雪時村長的通知,說是電力供應不足,這兩天會停電,但程鶴予來敲她的門是什麼意思?
“哦,您要借手電筒和蠟燭嗎,我給您拿。”
穆心轉身去拿東西,留程鶴予在原地。
半晌,穆心拿了蠟燭和手電筒過來,又塞給他一晚自己煮的粥,“那也沒辦法熱東西吧,您喝點,暖暖身體再回去。”
說著,穆心關上了門。
程鶴予抿了抿唇,還沒吃過這樣的閉門羹,再次敲開穆心的門。
“什麼事啊,程教授,麻煩您一次性說完好不好。”
其實程鶴予從頭到尾隻說了停電這件事,全都是穆心再說,他思索再三,艱難開了口,“莫大叔家停電了,熱水器不能用,我想,想洗漱一下。”
穆心打量了他一下,毫不懷疑這件事的這件事的真實性,如果半夜有個男人來敲她的門,說想在她家洗個澡,那一定不是洗個澡這麼簡單,她會把他揍出去,但程鶴予說要洗澡,那可能就真的是要洗個澡。
畢竟他潔癖這麼嚴重,在琴海村,連水泥地都沒鋪的地方,下了雪濕滑一片,髒的很,回到住處沒辦法洗澡,大概是比讓他來找她借衛生間還要痛苦的事情。
“你說什麼?”穆心故意逗他。
“借你家浴室用一下。”程鶴予道,麵色不怎麼好,穆心又道,“這是請求的態度嗎,程教授,臉這麼臭。”
“那算了。”
程鶴予臉已經黑了,比外頭的天還黑,眼見他轉身就要走。
“好了,借給你。”
本來穆心是還想調笑幾句,結果嘴比腦子快,她下意識就說出了口。程鶴予動作也很快,腳步一轉就進了她家。
站在她家客廳裏,程鶴予打量了一圈,神態自若的問,“在哪。”
——仿佛這是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