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正式開始。
第一個場景是穆心需要躺在布滿藤蔓和灌木叢的森林裏,她的長裙是暗紅色,深綠色的灌木叢和藤蔓交錯,撞色十分大膽,穆心因為拍《青塵刀》黑了不少,此時皮膚是健康的蜜色,眼睛下方又畫了神秘圖騰,朱砂筆血紅,給她增添了幾分妖異。
杜瓦諾完全讓穆心自由發揮,穆心換了幾個pose後,杜瓦諾要求她將腿露出來。
高開叉長裙的意義就在於此,穆心立即意會,紅裙長至腳踝,本該是包裹得嚴嚴實實,但她偏偏露出了大腿。精致的黑色高跟鞋踩在一塊粗曠巨大的石頭上,一截精致的踝骨,在往上的大腿修長有力,杜瓦諾興奮地按動著快門。
僅僅是如此還嫌不夠,攝製組又找人借了一條客邁拉球蟒,這隻寵物蛇的主人將它放在穆心腰間,蛇信正好對準她垂在腰間的手。這隻客邁拉球蟒是一隻由多顆卵子孵化的蛇,擁有一隻球蟒和一隻其他種類的蛇的基因,也就是所謂嵌合體,從身體的中間分界,一半是灰白色相間鱗片,另一邊是棕黃色花紋的鱗片,美麗又奇特。
這是穆心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寵物蛇,好奇心超過了內心恐懼,和這隻蛇拍了一組照片。
第二個場景是穆心站在一座摩天大樓樓頂,穿一襲黑色露背禮裙,長風獵獵,被吹到完全不能定型的黑色卷發,她的臉完全暴露在鏡頭前,妝容精致,杜瓦諾說後期會P一隻美洲豹。
連續拍攝十八個小時以後,本來穆心應該馬上回劇組拍戲,陶子芸見她太累了,就讓她回去休息,保姆車送她回了公寓。
她進屋後疲憊不堪,倒在沙發上就睡著了,程鶴予也是加班早上才回家,就看到沙發上躺著的穆心,他給她拿了條毛毯搭上,去廚房煮飯。
穆心是被食物的香氣弄醒的。
她饑腸轆轆,睜眼就看見一個男人背對著她在廚房忙碌,於是來到廚房,跟沒骨頭似的趴在他背上,說,“好香。”
程鶴予穿著淡藍色圍裙,往鍋裏放鹽的時候神情專注,仿佛在實驗室裏做實驗,他動了動肩膀,又說,“去洗漱,一會兒吃點東西。”
實際上程鶴予也不知道怎麼做,隻是聽聞穆心說了上次金主探班應該做什麼之後,問了李家小兒子,此人換女友如換衣服,是圈子裏有名紈絝。
李家小兒子:金主守則第一條,不能對金絲雀太上心,但必要時刻也要對金絲雀好,才能讓她死心塌地。
程鶴予記下了,他知道穆心最近所有行程,她去拍照時,本想去鳳呈傳媒探班,又覺得自己最近已經麻煩了程鳳予太多,於是不好再出現在公司裏。
想著想著,穆心已經洗漱完了,她進廚房,看到案板上一隻番茄,順手拿起來放進嘴裏,一邊吃一邊欣賞程鶴予做飯。
拍攝時,她華服加身,眾星捧月,工作人員圍著她給她化妝,整理衣服,實際上她很累,臉上又不能表現出半分。杜瓦諾很敬業,團隊所有人都很敬業,沒有人說休息,穆心便也沒想過休息。
隻有回到家裏的時候,才覺得站不住了,倒在那裏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恍惚間看到程鶴予的背影,隻是平平淡淡的一個輪廓,真實的,充滿煙火氣的,不是那種家庭劇裏刻意營造出的氛圍,其實旁邊圍著無數攝影機和工作人員。
他就站在那裏,鍋子裏還冒出熱氣,白色的水汽,蒸騰起來,程鶴予便隻是穆心一個人的程鶴予。
不過,不合時宜的,穆心總是會回憶起,以前給程鶴予送了多少愛心早餐,他不屑一顧,如今角色反轉,是程鶴予在廚房裏洗手作羹湯。
穆心想著想著,不由得笑了。
程鶴予聽到聲音,轉頭瞪了她一眼,穆心說,“看我做什麼?程老師,接著做啊。”
程鶴予把鍋裏的菜倒出來,放在桌子上,穆心手裏的番茄被她咬的坑坑窪窪,汁水流了一手,她看著程鶴予正經的模樣,突然起了壞心,把最後一口番茄塞在他嘴裏,“我吃不完了,你替我。”
說罷,還順手舔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程鶴予嘴角殘留著她手指的溫度,那一塊被她吃的亂七八糟的番茄又進了他的嘴,又酸又甜,他喉結動了動,把番茄咽了下去,聲音喑啞,“你還想不想吃飯了。”
穆心在若無其事地衝著手,“吃啊,先喂飽我,再喂飽你。”
呲——
身後傳來椅子劃過地板的聲音,有點刺耳,程鶴予冷著臉,“吃飯。”
穆心竊笑,看著程鶴予忍耐的樣子心情好了不止一百個點。
嚴格來說,程教授做飯不難吃,但也沒什麼特別好吃的地方,穆心撇到桌子上放的菜譜就了然於心。
兩人吃完飯,陶子芸就派助理接穆心去片場,程鶴予準備送她,被她攔住,穆心輕輕點了點程鶴予眼下青黑,“程老師,好好休息下吧,眼睛裏全是紅血絲。等我殺青,我再陪你。”
她走後,公寓裏一室冷清。
程鶴予洗漱後躺在床上,床頭的香薰燈是穆心買的,梔子和橙花的香氣,水汽淡淡氤氳,他進入黑甜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