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可於麗清沒開門, 隻在屋裏低聲的哭。杜綃媽媽歎口氣, 在門口輕聲說:“他出去冷靜一下也好, 等他回來, 我說他。”
這話並不能緩解於麗清的情緒。隔著牆, 她哭的聲音很低, 但很壓抑。那種壓抑讓人明白她並不是無理取鬧, 她是真的難受真的委屈,杜綃甚至能聽出來,於麗清難過和憋屈的程度甚至遠勝於她。
杜綃記得她結婚前也是個明麗開朗的大姐姐。她不是北京人, 一個人來北京打拚, 很努力很認真的外企白領。對她和善也大方,經常買些衣服和化妝品給她。她以前一直都很喜歡於麗清的,她覺得這個大姐姐如果做了她嫂子,一家人一定和和睦睦的。她想不到有一天,這個嫁進了她家的大姐姐會在她家裏哭得這麼傷心這麼委屈。
杜綃感到難過和無力。
她咬著嘴唇,就那麼平躺在床上直直的看著天花板。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斌斌開始有了哭音。杜綃媽媽再一次去敲於麗清的門:“麗清,斌斌該喝奶了。”
於麗清終於開了門。杜綃聽見她媽媽在門口低聲安慰了她幾句, 她低低的應了, 聲音中帶著點哭泣的尾音。然後門關上, 斌斌喝了母乳, 便不哭泣了。客廳裏靜得嚇人。
杜綃又躺了一會兒, 輕輕起身拉開門。客廳沒開主燈, 隻開了射燈, 有些朦朧。她的媽媽坐在沙發上,既沒有看電視,也沒有看手機。她就那麼坐著,像在發呆。
杜綃走過去,她聽到聲音,調整了一下,才轉過身來。看到是杜綃,鬆了口氣說:“怎麼還沒睡啊?”
杜綃扶著沙發背,低下身去靠近她,反問:“您怎麼還沒睡啊?”
媽媽歎口氣,說:“我等等你哥。剛才給他打電話,他不接……”
杜綃伸出兩隻手去,隔著沙發背抱了抱她,以示安慰。
“我爸呢?”她問。
“我叫他先去睡了。”媽媽說。
兒子媳婦吵架,做公公的在那裏確實尷尬,罵兒子安撫兒媳的事最好還是交給老婆去做,當公公的避開點大家臉上才好看一點。杜綃家是知禮數的人家,自從娶了媳婦,當公公的就從來沒進過兒子媳婦的臥室。
杜綃放開了媽媽,繞到沙發前麵去,坐在媽媽的扶手上。
“怎麼了?”媽媽問。作為媽媽,她輕易的就能看出女兒有心事。
杜綃就垂著頭,咬著嘴唇,過了好一會兒,猶豫著說:“媽,我工作也差不多兩年了……”
“是呀。”媽媽感歎,“時間過得真快。”
她說的話讓杜綃感覺增加了一點點的底氣。她說:“是呀,您老覺得我是小孩兒,其實我都這麼大了。”
女兒明明還神情嬌憨,卻說自己大了。杜媽媽的情緒就被心愛的女兒撫慰得平緩了很多,她笑道:“多大了在媽媽眼裏都是孩子。”
杜綃沉默了一下。
她回頭瞥了眼哥嫂房間緊閉的房門,吸了口氣,轉回頭來。她鼓起勇氣,輕輕的對杜媽媽說:“媽,我想搬出去。”
她聲音很輕,可對杜媽媽來說卻不啻於驚天響雷。她睜大眼睛看著杜綃,不敢相信。那副神情仿佛她少看一眼,她的乖女兒就要立刻陷落,馬上變成叛逆少女一樣。
“你胡說什麼呢!”杜媽媽的反應和口吻都和杜綃的哥哥杜錦幾乎一模一樣,帶著斬釘截鐵的不允許。
在這個家裏,杜綃更像爸爸,性格溫和甚至綿軟。杜錦才像媽媽,有主意,有主見。
杜綃垂下眼眸,給了媽媽幾秒緩衝情緒的時間,才說:“我不是瞎說的,就是家裏現在的情況,我每天也難受,我哥我嫂子也每天難受。大家都難受,幹嗎不想想辦法解決。”
“媽……”她抬起眼,向媽媽求證,“我們家是不是……肯定就不可能買得起房了?”
杜綃問的這個問題,就是她嫂子於麗清一切痛苦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