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到照片上，楚向哲的瞳孔霎時劇烈顫動。
“這是……”
“我、我今天在醫院拍到的。宋韶華還活著，跟那個腦科專家在一起！”
楚向哲丟下一張支票，匆匆離去。
趙媛忙拿到手裏，鬆了口氣，對數額很滿意。
等查到徐書亦的具體住址，已經是兩天後。
查到後，楚向哲卻膽怯了，有些不敢靠近。
看到照片的第一感覺就是慶幸，接著是憤怒，一個小醫生怎麼敢這麼欺騙他！
楚向哲恨不得整死徐書亦。
在找住址的時間內，他又悄然冷靜下來。
徐書亦怎麼藏得住一個大活人？
分明是韶華不願見自己。
他連那塊白布都不敢揭開看看，連屍體火化都不管……
否則，徐書亦哪有機會帶走她？
最可笑的是，宋韶華的身份已經注銷，他們的婚姻關係也隨著她的“死亡”自動解除。
他連質問的立場和將她帶回去的資格都沒了。
楚向哲遠遠跟在宋韶華和徐書亦後麵，保持著一定距離。
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的背影，和時不時轉過來的側臉。
她還活著，真好。
看她的樣子，病情應該很穩定吧。
前麵，徐書亦說了幾句什麼，就走開了。
宋韶華在原地等待著。
楚向哲踟躕著要不要上前，裝作偶遇……
該說些什麼呢？
路那頭，有喧鬧聲傳來，還伴隨著尖叫！
“救命啊！”“殺人啦！”
一群人哭著喊著屁滾尿流地逃竄著。
隻見胡子拉碴、眼睛充血的男人，滿臉猙獰癲狂之色，揮舞著西瓜刀，也當所見路人是瓜，隨手拉住一個就捅一個！
反社會的瘋子！
宋韶華呆愣地站在原地。
尋常人見到這情況腿軟的也不少，何況她還是病人，反應更慢了。
楚向哲目眥欲裂，“韶華！”
夢裏喊不出的聲音，在這一刻衝破胸腔，竟帶上一絲哭腔。
夢裏動彈不得的身體，拚命狂奔上前。
在千鈞一發之際，他生生用手阻擋住了那把即將插入宋韶華腹部的長刀……
血幾乎是瞬間就滴滴答答落下來，耳邊仿佛還有皮肉被撕開的聲音。
歹徒試著抽出刀，楚向哲趁機一腳狠狠踢上他的腹部，痛得他慘叫著倒地，抱著肚子翻滾。
宋韶華仍處於呆若木雞的姿態，僵硬地轉過頭，不經意看到他血肉翻攪的手掌，眼前一黑……
“啪”的一聲，徐書亦買的冰糖草莓串掉到地上。
醫院。
那刀差點將楚向哲的兩隻手掌整個割裂！
“楚總，這傷口對手以後的靈活性會有些影響……”
“沒事。你快點。”
當他縫合好傷口、包著厚厚的紗布，大步去到宋韶華的病房時，她還沒醒。
徐書亦淡淡地轉過身，當他不存在。
“徐醫生沒話要對我說嗎？拐帶病患、假公濟私，這就是徐醫生的醫德？”
楚向哲以為自己想通了，但真的見到徐書亦的“多事”，還是忍不住質問。
“被虐打至大出血是真的，在太平間我也不算騙你。”徐書亦幽幽地回道：“她那時候進了ICU，命懸一線。要不是自己爭氣，堅強地挺了過來，分分鍾就會成為太平間的屍體。”
楚向哲啞然，薄唇微顫，牙關戰戰。
半晌，他朝徐書亦鞠躬道謝。
“徐醫生，她的病，現在怎麼樣了？”
“這段時間吃藥，緩解了一些，沒有之前那麼嚴重了。但，還是在慢慢忘記。”徐書亦按揉著眉心，歎息道：“她不記得自己遇害、不記得自己流產，以為孩子還在肚子裏。就在今天，她忽然不記得自己‘懷孕’了。到最後，失去的不止是記憶，還有人基本的自理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