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指責她，從前她為白家做的種種事跡，全然被輿論淹沒。
沒人為她失了一條手臂打抱不平，甚至認為她這是罪有應得。
敲鑼打鼓的哀樂，穿過眾人耳膜，引起悲憫。
不遠處的茶樓裏，白少華倚著窗邊。
修長的手指捏著酒杯，一杯接一杯往嘴裏灌。
白少華眼神迷離，就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勇氣去送爺爺最後一層，是因為她嗎？
柳泉忽然出現，在他對麵坐下。
白少華眼角輕輕瞥了一眼，不屑道：“你來做什麼？我可沒有說要請你喝茶，更不會請你喝酒。”
柳泉皺眉，眼底慍怒著火苗：“為什麼要這麼做？傷害她對你有什麼好處？”
白少華冷笑，仰頭飲盡：“你來這裏是要替那個女人打抱不平，還是要替老爺子興師問罪？”
柳泉緊蹙的眉頭愈發緊湊：“現在，她已經成了整個京城的笑柄，你滿意了？”
白少華不以為然道：“看來你很關心她，你是不是喜歡她啊？”
柳泉臉色立即沉了下去，否認道：“你少來這套，我隻是替她不甘而已。”
“嗬，不甘？”白少華可不這麼認為，心裏一把火猛地燃燒了起來，語氣更是恣意嘲諷，“不如這樣，我下一紙休書，讓她淨身出戶，你要是不介意她是個破鞋，並且狼藉遍地的名聲就把她領回去，下半輩子替我好好待她？”
柳泉登時站了起來，上前一把揪住他的前襟：“你這麼羞辱她有意思嗎？這麼多年，她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何況她還懷了你……”
猛地想到答應了替傅明月保密，柳泉驟然止住話語。
他的舉動卻更加證實了白少華心中的猜疑，臉色驟然一沉，大力推開他的手。
白少華冷然道：“柳泉，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別插手她的事，不然下一個名聲狼藉的人，將會是你！”
頓了頓，他將目光放到柳泉的手上，勾起嘴角：“你的這雙手很金貴吧！是你引以為傲的資本吧，如果沒了，是不是也就意味著你什麼都沒了？”
柳泉瞪大眼睛，首次見識到白少華陰暗的一麵，這種強大到令人不可忽視的氣場，令人不寒而栗。
“你要做什麼？”
白少華勾唇不語，淡然地撫平被柳泉弄皺的前襟，掏出一個大洋放在桌麵：“我的意思很明確，傅明月不是你能惦記的人，也不是你能救的人，我不想與你為敵，別把自己搭進去。”
丟下一句話，白少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墓地。
隨著白老爺的棺槨下葬，天空飄起了毛毛細雨。
許尊打開黑色油紙傘，站在她身邊，自己卻在雨傘之外。
今天整個京城的言論，鋪天蓋地，作為一個男人都要承受不住了，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如何撐到現在的。
眼睛被黑紗帽簷遮掩著，看不出她的情緒，隻是舉動依舊那樣從容淡定，仿佛那些輿論都與她無關。
最後一撥土徹底將她跟白老爺陰陽相隔，傅明月的眼淚終是無聲掉落，她從小失去了父母，白老爺就如同她的父親那般。
可她她就連在人前哭泣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