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洛家村的村民將感染了鼠疫的家禽丟棄到芸海以南,那一處正是鮫人的家園。
出生不久的小鮫人們因此死傷了好幾個。
鮫人族的王子,藍闐氣不過,要給洛家村的人一個教訓。
不料洛家村恰逢百年難遇的風暴潮,加上藍闐的推波助瀾,終於釀成大禍。
洛家村本可以不用死那麼多人,而玉笙煙隻來得及救出年少的霍爻……
淹了全村,絕不是藍闐的本意啊!
但惡果既已造成,霍爻的任何報複,她都認了。
“對不起……”她的淚水化為鮫珠,撲簌簌滾落。
“告訴我,其他鮫人在何處?”霍爻輕撫著玉笙煙蒼白的臉,柔情蜜意地許下承諾,“如果你能將它們引來,我允許你留在我身邊。像以前那樣……”
玉笙煙貪戀的看著霍爻眸中的柔情,為什麼這樣的眼神卻是假的!
“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她沒來得及阻止藍闐,沒來得及救其他村民……
對不起,她也有要守護的東西,她絕不會出賣族人們……
“我總會找到它們。”霍爻眼底的深情轉瞬即逝,臉色更冷硬了幾分,“玉笙煙,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以後發生什麼,你都不要後悔!”
淚水一串串掉落,化為鮫珠落到地上。霍爻走過,踩碎,像是踩在了玉笙煙的心上。
她仿佛看到一道無法跨越的天塹橫在了兩人之間。
此後暗無天日的地下室,每天都有醫生來固定取心頭血,日複一日,血流出的速度越來越緩慢。
醫生忍不住說:“日日如此,她很快就會衰竭而死的。”
聞言,霍爻冷硬的麵龐也無一絲波動,“死不了。”
都十餘日沒有進食,臉色也隻是蒼白了些,果然是怪物,可怕可憎。
玉笙煙苦笑,他是不信還是不在乎?
她是有自愈能力,但如今她的傷口愈合得越來越慢,終有一天,無法痊愈,漸漸潰爛……
地下室驟亮,幾個仆從提著水桶魚貫而入,“嘩啦——”
一桶桶的海水潑到玉笙煙身上,瞳孔倒映出女子誘人的身材,不過這一切對霍爻來說,毫無興致。
不,他有興致,折磨她的興致。
裙擺下,纖長的雙腿很快化為湖藍色的魚尾!
“贇洲爆發瘟疫,《金匱要略》記載,鮫人的鱗片入藥,有奇效。”霍爻溫柔撫著那絕美的魚尾,眼眸深處閃過毒辣之色。
玉笙煙打了個寒顫,那雙昔日珍視愛撫過魚尾的手仿佛帶上了刺,光是這麼輕撫,都讓她不寒而栗。
“可惜現在就你一條鮫人,拔光你的鱗片,也隻是杯水車薪。說,你的族人到底在何處?”
玉笙煙搖搖頭,握住霍爻的手,目光沉痛而又清澈。
“阿源,能用的,都拿走吧,隻要你能有一點點消氣……”
霍爻一怔,像是被火燒到般甩開玉笙煙的手,冷笑道:“如你所願。”
兩個仆從上前,目不斜視,下手卻毫不留情。
鱗片被狠狠撕扯,玉笙煙忍不住慘叫出聲,臉色霎時慘白,冷汗如瀑!
有那麼一瞬間,霍爻感覺心髒某一處像是被什麼蟄了下,玉笙煙痛不欲生的模樣竟然令他心顫。
那感覺太微弱又或者是被他下意識的壓了下去,隨之而來的是深深的懊惱煩躁,自己為什麼會對這種跟自己有深仇大恨的怪物心軟?
霍爻強迫自己從始至終的看著,甚至帶著一絲殘忍的笑。
讓鮫人一族血債血償,這隻是開始!
“還是不肯說嗎?你又有多少鱗片可以剝除,嗯?”
玉笙煙那被咬破的殷紅的唇艱難地蠕動著,一開一合,他不由的露出得意的譏笑,湊近她,聽到的卻是——
“阿源,現在,你心裏有好過一點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