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去。”我回著她,便拉起一旁的顧偉。
但顧偉卻一把拉住了我說道“孔笙,你在這等我吧,我去,前麵是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太危險了,我不能……”
“我可以去,我必須要去,現在沒有男人女人之分了,顧偉,現在隻有中國人。”我搶先說道。
顧偉頓了頓,我沒有再做任何停頓便直接拉過他,朝著前麵走去。
走過一遍又一遍的狼藉之地,真是應了那句“遍地皆硝煙彌漫”
而期間,我們也沒有再說過一句話,我看著沉著臉,毫無表情的,顧偉擋在我前麵走著,而我,雖然看不到我自己臉上是什麼樣子的,但我想,除了毫無表情的沉著臉外,同樣還有悲痛存在,因為就在這匆匆忙忙裏,幾分鍾時間還未過,我們就已經失去了兩條人命……
我一直記著牛劍鋒最後喊著的話,記著他神情定格在了那一刻,記著路過以來看到的,所有遍地凝固的鮮血,所有被炸毀的房屋,那裏麵,明明昨天還住著歡聲笑語,這是民國二十一年年初,老天爺就給了上海這樣一個斷磚殘壁,地破山裂.....
而我們一路走來的周圍都安靜的太沉寂了,一時間,隻有我和顧偉的腳步聲。但很快的,突兀的一些聲響傳來,似乎就在不遠處正慢慢地靠近我們。
顧偉看著我,我看著他,隨後他示意著我,並指了指旁邊的破牆,我順著他的手看去,並點了點頭,隨即轉身朝那堵牆後麵屋子走去。
而我在那個破屋子裏已經等待了他多時,但顧偉還是沒有回來。我從內心裏最初的那麼些希望,漸漸變成了忐忑,甚至於現在的一些恐懼感,盡管我努力的克製住自己,不朝壞的地方多想,但恐怕……
如果真是那樣,那麼接下來就隻有我自己在在這片尚未不得知的戰場裏,要麼隨時被打死,要麼憑運氣找到指揮所,要麼……
而我想了想之後,在沒有任何動作的情況下,毫無準備的,突然的就有一個聲音輕微的響起,我隨即拿起一塊身邊尖銳些的碎石,並躲在了暗角裏,盡管如此,可我心裏仍舊不斷的發著涼意,並且隨著那腳步聲漸行漸近而愈加的緊張。因為那沉悶的聲聲響動,更像是一個個軍靴踩在地上,一點一點向我襲來……
而就在幾分鍾的時間後,卻讓我再次恍如隔世般,仿佛經曆了一場無形的生死停留。
因為就在剛剛,我後麵突然地一個聲音一字一句對我說道“舉起手,轉過來。”
“你知道喜極而泣嗎!對,就是我現在這樣”此時的我流著一臉的淚,緊咬著唇,舉著雙手,轉了過去,因為光線的阻擋,我看不清來人,但卻把來人看得明顯的一愣。
“怎麼是個女娃娃阿!”片刻後,那個人說道。隨即揮了揮手,然後我似乎聽到了一陣衣服的摩擦聲。
那個人接著又對旁邊的人說道“去去去,報告你長官去。”
“是”那人身後的其中一個兵回道。轉身就跑了出去。
我還是呆站著原地,看著麵前的這副場景,該說是我絕處逢生好!還是說我命大福大呢,或者是我僥幸!遇到的,是我們的軍隊呢!
“你叫什麼,身份,怎麼進來的。”那人冷冷的開口說道。
我想了想,說道“我叫孔笙,是上海同濟大學文學係的學生,我在教會醫院做實習護士,今天上午,有一個叫牛劍鋒的兵,跑到醫院裏說在曹家橋那邊有傷員需要我們去救援,然後我們就跟著他過來了救人。”
“其他人在哪裏?”他又問。
“我們在來這初,就碰到了日本人,開槍打死了我們醫院裏的一個人,還有那個叫牛劍鋒的兵,牛劍鋒死前告訴我們,先去臨時指揮所找救援,護士長讓我們分散走,目標小。”我平靜的敘述完畢道。
“膽子挺大的,就你自己?”他說著點了根煙頓時吹起了一片的雲霧。
“不是,還有一個同學,叫顧偉,他出去探路了。”我答道。
“那就是沒有了”那人淡淡的說道。
“不是,他隻是出去探路了,會回來的!”我立刻跟著回道。
“嗬嗬,”那人聽道,隨即便輕笑了一下說道“這裏如今亂成什麼樣子,想必你已經看到了,能留個全屍就是造話了。”
“不會的,不會。他會回來。”我喃喃道。
“隨便你吧,還有孔同學,必要的通知你一下,你們要找的那個臨時指揮所,已經在你來這前,就被日軍的坦克轟炸了。”他沒有任何情緒夾雜的說道。
“什麼!”我大叫著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