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不知幾時起,我成了一個喜歡沉迷在夢裏的人,因為夢裏該有的,總是在現實之中可望而不可求的,在那裏有著想要遇見的,一直想祈求的,甚至一輩子的安然於世......
轉瞬徐徐,改變的不僅僅是一個心境何許,新年過完的時候,家裏的姥姥忽然的生了場大病,連日來都起不了床,阿媽的悉心照料也不能改變什麼,全家都跟著著急,而姥姥迷糊之中一直念叨的人,卻是家裏誰也不敢提的二哥,三堂子哥也在那幾日裏,一直愁眉不展,沉默不語,他甚至抱有了也想去當兵的念頭,而在一個下午,這場命定的暴風的來臨,再次席卷我們孔家,隻因為三堂子哥心裏一直的念頭,終於是說出了口,驚的阿媽當場痛哭,阿嬸子也跟著崩潰了,阿爹和爺爺堅決反對著,爺爺甚至拿著拄拐棍痛打了三堂子哥幾下,要絕了他這個念頭,並且一頓狂罵著說“再去一個,孔家就要沒有後了!”
這些種種我與倩倩始終看在眼裏,我們互相沉默著,直到家裏結束了這場暴風的席卷,久不能寐,想的是什麼,彼此心裏都跟明鏡一般。
我甚至都知道三堂子哥這樣當兵的念頭,絕對不是一時起意,早早地在錦州時,他就幫助隱瞞了二哥離家去當兵的消息,隻不得在當日最後還是被家裏知道,而今日,久久埋在三堂子哥心裏的痛終是因為在南京的同學也去當兵的消息一瞬爆發了,我該站在那邊我於情連心的為哪邊思考呢?
是為了國家奔去前線抗爭,還是為了家裏的團聚平安所留下,是為了阿媽,嬸子,為了親人不再因痛失愛子而傷心到肝腸寸斷,還是前去守護更多的中國百姓,這樣的抉擇,你說,但凡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男兒,怎麼權衡呢!
是該有怎樣的心境,放棄情之連心,放棄自身呢!這是一場小之命運的抗衡,還是一場四萬萬同胞的抗衡呢!那麼這樣,該有的命運,是人為能力改變嗎?
徹夜難眠後,我也沒有想出來,翌日一早,我和倩倩同時在對方眼裏看到了深深的疲憊,而家裏為了不讓三堂子哥去當兵,阿爹他們甚至做出了把三堂子哥關起來,以防他自己偷跑出去。
連接著的幾日,在兜兜轉轉之中終是家裏平靜了許多,姥姥的病也終是見好了,可我沒有一刻心裏是放下的,不僅僅於三堂子哥這些日子的爆發,也於某一個莫名的人,斷斷續續的,是再度怎樣的麵容,在每個深夜裏,我都始終 在尋覓著。
自我答應了這門親以後,嶽叔家的嶽恒也再相約了我幾次,我沒能每次都是拒絕,但總是被說成心不在焉的,倩倩也說我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甚至她這幾日一直在問我,心有何許?而我總是沉默著,不回答著,因為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心有何許著,心能何許!我每次想問問自己時,都是陰差陽錯的錯開了最真心的想法,其餘旁的,我都不去期待,單單的隻是希望早日回到上海去,說不定會遠離這些煩擾之事。而在三堂子哥一直被鎖房間的多日來,家裏阿爹也一直安排我去給他送飯,今日照例在晚飯後,我去給三堂子哥送飯, 手裏一直拿著阿爹給的鑰匙,打開門後,看見的依舊是三堂子哥的愁眉不展,沉默不語。
“已經好多日子了,三哥,你總歸得給爺爺道歉去,才能不被再繼續鎖了。”我放下飯菜盤,說道。
“我不會道歉的,我沒有錯。”三堂子坐在窗戶旁低著頭說道。
“就算是,可是你是小輩啊,爺爺被氣成那樣,你總歸是不對的。”我說道。
“阿笙,你怎麼會知道呢,看看現在中國都成什麼樣了,我是堂堂七尺男兒怎能袖手旁觀國家危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