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流落思無窮。既相逢,卻匆匆。攜手佳人,和淚折殘紅。
為問東風餘如許?春縱在,與誰同?
隋堤三月水溶溶。背歸鴻,去吳中。
回首彭城,清泗與淮通。欲寄相思千點淚,流不到,楚江東。
戛然而止的僅僅是話融在沉默裏,靜止的從來不是時間二字,漫長黑夜的睜開眼睛與閉上眼睛,不間斷的時間裏,我們終是與小劉副官他們聚齊在徐州了,而此時的徐州,各方的湧動似乎都見了端倪。
幾天內各方的消息一再傳來,一時間徐州城裏人心惶惶。
日軍打通津浦鐵路,連接華北與華中戰場,加大了對我中華的擴大侵略,更甚幾天內,一齊自鎮江,南京,蕪湖,三地渡江北進沿著律浦路直奔而來,前方戰事已經交鋒,後方的老百姓則各自逃離著眼前的是非地,經過南京的痛苦,所有的徐州百姓都明白了,城門一破,即使家門再堅固,也最後將所有不保。
幾日來,我都被安置在徐州的一家旅館內,除了午飯時間能見到小劉外,自打到了這裏開始,我就再也沒有見到榮圍國,所有人都似乎處在箭在弦上的緊張範圍內,城裏城外到處都是散落的民房,街上的人越來越少了,大批的逃難人們,都早早的預備著出城去。
而這方,前線的第五十一軍布防於淮河北岸,憑險拒敵越河北進。
敵我雙方再次在淮河一線展開拉鋸戰,形成隔淮對峙的局麵。這樣的局麵對於所有人來說,隻是緩解對方的拉鋸,等待著我們最終的結果,如果不加強防範,隻會和南京一樣的下場,而這樣下場裏,我明明白白的都經曆了。
無數個日夜,哀嚎聲,聲聲入耳,迷迷糊糊之中,總是心底帶著所有悲涼的歎息,這是真實存在的,也是痛徹入骨。
而接下來的醒目報刊,則更加刺痛國人的心,一刀一刀下去,都是交雜在一起的淚,大敵當前,在津浦北線,擁兵8萬的韓複榘在日軍進攻麵前不戰而退,棄守濟南、泰安、曲阜等地,大公報的頭條,再次以更淒慘的麵目來比喻寥寥幾字後的痛苦與眼淚,國人一遍一遍的振奮遊行,一遍一遍前線揮灑著所有血淚的戰士們,所有為抗戰而奮鬥,奔波於後方的人,再次駐足停下來了。
國之傷痛,傷痛於心,能有多少最後等來勝利呢?
前途漫漫,黑夜的暗湧,一晚比一晚更加可怕,而時間的延續,無法在我停留於此太多了。
13日的時候,頭條的報紙洋洋灑灑在報童的喊叫之中,送入了當局的心裏,而早在此前,所有關注戰事的人,都能察覺到鬼子的野心遠遠不止一個首都,一片東北三省,侵略華東的鬼子,在侵占南京後,立即則采用了第13師團北渡長江,進至安徽池河東岸的藕塘、明光一線,而另一隊侵略華北的日軍第10師團從山東青城、濟陽間南渡黃河,占領濟南後,進至濟寧、蒙陰、青島一線。
鬼子為了將南北戰場連成一線,可謂是煞費苦心,唯恐於打不開徐州的門,而徐州身後,則是武漢,重慶,甚至於南下的長沙等所有重要的兵工城市。
保與不保,已經不是可以任選答案的時候了,這時候的每一個決斷,都是拚盡所有也得守住徐州 ,守住南下的大門,守住鬼子的突破口!
我從未想到,有一天內,要麵對更多的事情,這已經不是一人能所為,而是全民的抗爭,全民的一致對外了。
一早,各方的動向,連著晨霧就已經劍拔弩張之勢力了,而今天,是我要去長沙的時候,隨著運送的隊伍先入武漢,最後轉站到長沙的湘雅醫院去。
臨別的這一天,我依舊沒有看見榮圍國,帶我一路走的,隻是小劉自己,他換下了軍裝,如今一副學生的樣子,那般年輕,風華正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