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如果在這一麵間,透過榮圍國的臉,在那張歲月的沉淪裏依舊如初的臉上,我看不到往昔的任何模樣,但是我知道,在今天這一刻裏,我想九泉之下裏我所有的親人都會為我感到開心,那時在錦州城裏,我年紀尚輕,對所有都懵懂的時候,阿夢就問過我,她說“你以後想要什麼樣的良人”
那時我笑她,年紀輕輕就想著這種事,先生教的禮義廉恥都忘了嗎。
可這會,在這大半個國破鐵蹄之下,我麵對的所有遭遇,經曆的所有磨難,都化成了榮圍國眼裏看我的那種感覺。
若說以前,那時我什麼都有,人生就是阿爹阿媽庇護下的安全成長,那時我無憂無慮,任憑怎麼想也不會想到後來所有的事情是要這樣的結果。
“你在想什麼?”良久,他看著我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開口問道。
我輕輕的搖搖頭,繼續看著他,我要把這難得的一麵,屬於榮圍國的這張臉看得仔細一點,再仔細一點,我很怕這一眼後,我要隔著很久很久,才能再見到他。
“我想看你看的久一點。”我輕聲說道。
“什麼?”榮圍國聽著我這話,有些疑惑道。
我還是繼續看著他,真的想看久一點他,這樣的他,是在我大腦裏,在我心裏,在我眼前,在我身邊的。
“那時,你在南京,怎麼就找到我的。”我張張口,緩了一口氣,悶聲道,這句話,我隔著很久,一直都想問他,我很想問他,因為這話在我心裏久了,有了根延伸了須子,結了個結,在心裏日日夜夜的不斷的生根發芽,就像當初埋下的一根鋒利無比的刺。
“你還在想著嗎?”榮圍國沉思了一會開口說道。
“是。”我堅定道,我看著他的表情上有些陰霾,似乎令他想起了不好的什麼,但是我不敢深問,比起他自己來說,我自己更怕,我怕我再次掙開傷疤,鮮血流膿,撕心裂肺。
“我找了很久,很久,城快破的時候,我就知道,南京保不住了。”等了一會,他歎了口氣,緩緩開口道。
“所以,你是最早就知道的,對不對?”我的腦海裏,自動的勾勒出那天的樣子,由不得我自己控製,臉上的淚順著臉頰慢慢的滾動下來。
“你真的是,最早就知道?”我說著話,緊緊的握著拳頭。
“所以,當初,結果是什麼,你都知道對不對!”我哽咽了一下,緩緩的說出口來,這是我不能去想象的,隔了這麼久的時間裏,我知道,我無數次告訴我自己,我還有阿爹,我必須振作,我必須堅強。
“孔笙,我們不談這個好嗎?”榮圍國皺著眉,似乎是陷入了痛苦。
“榮圍國,我跟你說過,我已經沒有家了,我真的,沒有家了。”話說到此,我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所有的過往,就像是一張又一張的定格,時隔這麼久的時間裏,他們總是每夜都出現在我的夢裏 ,在夢裏一遍一遍的告訴我,一遍又一遍的讓我偏執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