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壯士,悲歌未徹。
啼鳥還知許恨,料不啼清淚長啼血,誰共我,醉明月?
在無數的新聞赴難之中,6月,花園口決堤了,無數的人順著長江西下,各方的難民開始湧入了長沙城來,但是長沙城中已經有很多很多人,前線下來的傷員在這裏,各方湧入的難民也在這裏,諾大的長沙城一時間人滿為患著。
12日,民國日報新聞標題,白紙黑字標注著,醒目著,安慶淪陷,日軍直逼武漢。
而花園口的決堤,直接造成了多方百姓的死亡和饑荒遍地,許多人開始因為糧食短缺而造成糧食的漫天漲價,限時買購,以及搶糧的非常態事情發生在長沙。
眼下的長沙,局勢更加的緊張,除了糧食的短缺,街上還有很多很多的難民無家可歸著,每日都有政府免費施舍白粥,勉強度日,這樣的長沙街頭,與我當初剛剛來到這裏的模樣,今非昔比著,到處都是難民圍成一團,經受著風吹雨打,和不安的混亂事件,一次次的發生。
政府不僅僅要調度自己的警察來避免更多混亂發生,也一麵的調來了駐守長沙城外的警衛部隊。
隻是這一次,我沒有見到榮圍國,我想著他給我說的,他會回來找我,帶我和我的家人離開這裏,不免陷入了沉思裏。
大街上的大公報,在評判著花園口決堤的事情給多少百姓,流離失所,給多少地區帶來了糧食短缺的饑荒,還有疾病的蔓延著,以一種旋流一般的快速,迅猛來到這裏。
“這些人,來到長沙真的算是萬幸之一啊。”彼時我同莫茹一起走在街上,在今天長沙城的各個醫院裏,已經受饑荒疾病的困擾,人滿為患了,醫院裏各處地方都是人,哀嚎聲遍野也不為過。
我沉默著,沒回答莫茹的話,但是她說的,也不全然沒有道理,這次的花園口決堤,直接造成了黃河地區所有百姓的死亡和饑荒,能奔波千裏來到長沙的人,真的萬幸之一,可我們都知道,有些決定一旦下達,麵對的都是怎樣的後果,誰來承受,最不應該承受的,就是老百姓。
可傷亡最多的 ,受到傷害最大的,往往都是百姓。
真是興,百姓亡,苦,百姓亡!
“你在想什麼啊?”莫茹一臉疑問的停下腳步。
“沒,沒什麼。”我搖搖頭,跟著她停了下來,不遠處的一個小姑娘,一直在母親的懷裏哭,哭聲引著很多人停下,卻無一個人回頭的。
“這真的的長沙嗎?”莫茹視線被小姑娘引著,她有些恐懼的開口說道。
我循著她的視線定格,這樣的場景,對我來說真的熟悉不過,我明白戰爭過後的千瘡百孔,明白,因為我經曆過,之所以經曆過,所以我更害怕,更恐懼。
“莫茹,這就是長沙城,一點也沒錯。”我緩緩的開口,迎著那個小姑娘的方向,走了過去,在那對母女身旁停下腳步,蹲了下去。
“她怎麼了?”我對那個姑娘的視線,她滿臉都是淚水,整個人都髒兮兮的,但是透過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我知道,她什麼都尚且不懂,她隻是個孩子。
一個孩子,尚且懵懂的時候,本來應該是歡樂無憂的童年,結果麵對的是未觸及的世界,就給了她一個痛擊,一個麵目全非,岌岌可危的亂世。
“餓的。”那個母親緩緩說道,無聲的流著淚。
“我這裏有一點,給她買吃的吧。”我說著話,小心的從懷裏衣兜裏拿出錢來,遞給了她。
“這,謝謝謝謝謝謝誒。”那個母親擦著一把淚,顫巍巍的接過去。
“沒事的。”我喃喃著道,對著那個小姑娘再度看去,此刻的她不哭了,可是眼眶裏的淚水,還是掉落了下來,直叫著看的人,心酸一把。
“吃飽了,就不哭了。”我苦笑著,實在笑的難看。
“你怎麼還過來了?”莫茹這個時候從後麵跟了過來,一把拉起我。
“我走了。”我看著那個小姑娘說道。
“走吧。莫茹看了一眼那對母女,別過頭去拉著我走了。
“你每個月才發多少錢,你能給多少,能幫多久?”莫茹拉著我往前走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