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得王嬤嬤回去回話了,施妙魚則是進了院內,命丫鬟去打了水來,先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這才換了衣服朝著王氏的院子走去。
等到了院內之後,就聽到裏麵隱隱的傳來婦人的哭聲,其間還夾雜著微弱的花語,這聲音讓施妙魚一時覺得十分耳熟,隻是有些想不起來是誰。
待得挑簾進了房內之後,施妙魚頓時便差點樂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陸江榮的娘,她前世的婆婆陸老夫人啊!
這老太太此時正在王氏的身邊坐著,拉著王氏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著:“老姐姐,多虧今日有你能給我做主,不然的話,老婆子可要了命咯,你說,這事兒怎麼就攤到我們家身上了呢?妙柔跟榮兒這孩子都是好的,兩個人感情也很好,如今這樣一鬧,他們二人還怎麼在世上立足喲?老姐姐,你可一定要幫我想個法子喲……”
她這些話說的,仿佛跟王氏是親熱多年的好姐妹一般,渾然忘記了當日她是如何巧舌如簧的從陽遠伯府要出來一百六十六抬嫁妝的事情了。
而王氏也是個記吃不記打的性子。原本她對於陸老夫人還是十分惱怒的,可是在聽她訴了半日的委屈,又伏低做小的道歉求情之後,便十分大度的受用了她的討好。
此時聽得陸老夫人這話,王氏便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放心,他們二人是什麼品性,我是知道的,這事兒我會幫你的。”
雖說她不待見陸江榮那個孫女婿,可施妙柔卻是她的心頭肉呢。縱然有些齷齪,可心頭肉還是心頭肉,不會因為吵過嘴就不疼愛了!
所以,在得知他們二人是因為得罪了施妙魚,才被雙雙關進大理寺做了一對牢房鴛鴦之後,王氏瞬間便讓王嬤嬤去將施妙魚叫過來了。
王氏才說完這話,就見施妙魚已然走了進來。
她就站在那裏,輕慢的行了禮,便含著一抹笑意看著自己。
那目光裏帶著鄙薄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這個認知讓王氏十分的不舒服,沉聲道:“你來了。”
施妙魚淡淡的點頭,道:“不知祖母叫我前來,是有什麼事情呢?”
王氏對於她的態度十分的不滿意。早些年她回來的時候,這個孫女兒還隻是怯懦,可是自從去年她回來之後,這府上便發生一連串的事情,且這個孫女兒,就像是開了刃兒的刀一樣,越來越淩厲了。
讓她心中犯膈應。
不過今日有求於人,王氏便盡量用平和的聲音問道:“聽說你二妹妹跟二妹夫得罪了你,所以你將人關到大理寺去了?”
聞言,施妙魚嗤了一聲,道:“祖母怕是誤會了,那大理寺是什麼地方,也是我能說了算的?別的不說,你就是問問父親,看他有這個能耐沒有。”
王氏也不信施妙魚能這麼厲害,隻是礙於陸老夫人剛剛一把鼻涕求自己的模樣太淒慘,因道:“若不是因為如此,為何他二人會被大理寺抓起來?丫鬟可是說了,當日聚會,他們二人就與你起了一些口角。”
王氏說到這裏,又苦口婆心道:“都是一家人,便是有些言語糾紛,也不該如此絕情,不然傳揚出去,叫人如何看咱們陽遠伯府?”
她自認說話格外的公道,卻不想施妙魚直接便笑了出來。
“那祖母想要如何?”
王氏皺眉道:“自然是讓你找人,將他們放出來。”
“哦?那祖母,要讓我找誰?”
見施妙魚的眼中越發的諷刺,王氏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你這不是裝糊塗麼,我聽說,你跟安陵王的關係十分好?”
這言下之意,便是讓她找顧清池了。
聞言,施妙魚笑的越發的輕慢了起來:“祖母這話,可問過父親的意思麼?”
“你這是怎麼說話的,難不成這事兒也要問你父親麼?他可是我生的!”
王氏被她的目光看的發毛,頓時便杵了杵手中的龍頭拐杖。
她話音才落,就聽得外麵傳來大踏步的聲音。
旋即便見施慶鬆挑簾子走進,請安道:“兒子給母親請安。”
他來得急,聲音還帶著幾分的喘,額頭上更是冒著細細密密的汗珠。
陸老夫人沒見過施慶鬆燒傷之後的模樣,驟然看到,頓時尖叫了一聲,而後又忙忙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這施慶鬆,怎麼變成如今這個德行了?
她心裏轉了好幾個想法,施慶鬆卻隻是厭惡的敲了她一眼,便轉身過去,衝著王氏蹙眉問道:“母親,這裏發生什麼事情了?”
這個時候的施慶鬆,才喝了藥午睡呢,誰知卻被小廝叫了起來,道是:“大小姐著人來請,說是老夫人叫她過去,她心裏不安,所以來跟您說一聲。”
施慶鬆睡得迷糊,可腦子不糊塗,頓時便明白,施妙魚這是怕王氏找她麻煩,所以來跟自己求助呢。
一想到自己母親越來越有些混的行事作風,施慶鬆隻能急忙的穿了衣服,便朝這邊趕了。
聽得施慶鬆詢問,王氏不滿的哼了一聲,道:“能有什麼事兒,柔兒跟她女婿跟你的好女兒起了幾句爭執,這丫頭就讓人將他們關到大理寺去了,這事兒你管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