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回 絕處逢生(1 / 2)

他拈著小荷包,上繡“福壽安康”,這是嶽茗衝送給他的,他格外珍惜,望著它出神,連駱秋痕喚了他好幾聲都沒有聽見。

“大哥,可有消息?”

駱秋痕搖搖頭在他身旁坐下,神色沮喪,低聲道:“懸崖之下是馥沱江,江水滔滔流向大海,隻怕是凶多吉少了。”

“凶多吉少……茗衝她很怕水,若是掉進水裏,自是必死無疑了。”公孫意語氣清冽,情緒卻是異常冷靜。

駱秋痕暗歎,意弟的性子似乎變了,出了這種事,若是在從前,他必定是見人就想殺的,此時卻……他真沒想到,這世上,竟有一個叫做嶽茗衝的女子能將這世上性子最惡劣的冰山意弟都給融化了,隻可惜,他剛剛陷進去的時候,那讓他牽腸掛肚的女子卻先走一步了。

世上的事,總是不能盡善盡美,除了對老天稍稍抱怨詛咒一下,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盡全力幫助他這個最親愛的意弟找到一絲蛛絲馬跡,哪怕是一隻鞋子,一個小小配飾,隻要是嶽茗衝的就好,以免意弟長期陷入這種痛苦陰影之中,靈靈就是個例子。

說起來,意弟還真是命苦呢,世上的人,隻怕再也找不到比意弟更慘的男人了。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子孩提之時就殞命了。好不容易再有女子入他心裏,在他決定當那女子如妻子一般時,人家也散手人寰,棄他而去。難道意弟命中帶鬼,是克妻的命嗎?

“大哥,你在想什麼?”

駱秋痕抬眼,往公孫意麵上瞧去,見他麵色並無太大變化,心裏更加難過,這種時候,想哭就哭出來吧!他這個做大哥的雖然不能了解生離死別的痛苦,卻也不至於偷偷笑話自家兄弟太娘氣太軟弱。

“沒事,我在想,已經找了兩個月了,若是真的找不到,意弟還是放棄吧,我記得崔颺說過,人的命盤是上天早已定好的,誰也不能打亂,更加不能更改,茗衝這一世淒苦,下一世必定能做個喜樂無憂的人。”

聞言,公孫意垂目不語。說的是啊,這一世,她受盡苦楚,時常被病痛毒藥折磨,下一世,但願她能……忽然,他凝注思緒,望向駱秋痕,淡聲道:“我覺得她還沒死,或許,她還在某個地方等著我去救她,或許……”他遲疑了一下,語氣滿是哀傷,“或許她根本就不想再見我了,我若是無找她,她必定是不肯見我的。”

“意弟,一個人從那麼高的懸崖峭壁上跳下去,江河湍急,河中尖石眾多,即便能僥幸避開尖石,卻也無法從浩渺的大海中逃生,茗衝不會水,她如何能從能逃生?”

駱秋痕心裏潮濕起來,他望見公孫意眉心擰成一個疙瘩,心知再勸下去也是無濟於事,再深的傷痛,時間久了也會慢慢平複,既然意弟能從靈靈的陰影中走出愛上嶽茗衝,將來也必定能忘記嶽茗衝,再度喜歡上別人。

“師娘托我來好好陪著你,她知道此時不管她說什麼,意弟你也不會理睬,師娘她用心良苦,希望意弟你能明白一個母親的心意。”他實在不知該如何勸說,出了這件事,師娘也脫不了幹係。明知道意弟的心思,卻還明裏暗裏地拆散他們,又是認茗衝做幹女兒,好讓他們有情人一朝變兄妹,又是有意無意讓茗衝離開蕊園。

這種寧拆一座廟不毀一莊婚的事,師娘竟也做得出來。雖然從一個母親的角度來說,娶妻求淑女,要找端莊溫良琴棋書畫烹飪針黹都在行的姑娘,可是世間難得有情人能相互愛慕,何以要用自己的標準去要求自己兒子去按照自己鋪好路來走呢?

他記得,小的時候,師娘武功高強卻待人溫柔和善體貼入微,寬容大度,又頗為風趣,性子與茗衝還有幾分相似。怎麼上了年紀就越發專製,不近人情了,就連他這個一向敬重師娘的人,如今也不願站到她那邊了。

抬眼望向窗外,天色漸暗,來的時候才剛過正午,他兩人竟然幹坐著好幾個時辰,各思心事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無意間瞟見公孫意似是被抽離魂魄一般,他還是慶幸自己沒有跌進情網裏,要不然,這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定讓他連大傷元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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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剛暗,子若城的燈火盡數亮起,這城在永安皇朝與玉郎國的交界之處,來往商客絡繹不絕,龍蛇混雜之地,治安自然也不會好到哪裏去。一到黃昏,巡城士兵便懶懶散散例行公事,雖說是核查來往商客路人的身份,卻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山高皇帝遠,這地方不但離永安皇朝遠,就是玉郎國,那也是管不上的地方。

“顏素,明晚關大哥請咱們哥幾個一塊兒去明月樓喝酒啊,你可別忘了。”

守門的小兵一見這身著月白長衫,戴著黑紗鬥笠的青年走出縣衙大門,急忙叫住,叫做華顏素的年輕人定住腳步,朝那小兵點頭笑道:“哎唷,明晚可不行,這幾日我哥哥的鋪子太忙,我得幫他照看著,得空了一定請哥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