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回 竭力扭轉局勢(1 / 2)

雨勢越來越大,她能真實地感受到冷雨砸到她臉上的刺痛,與其躲在暗處等待時機,她倒寧願多在這雨地裏站一會兒,至少還能感覺到自己是個活物。這個時候,公孫意不會這麼早就回房休息的,一般情況下,他會先在府中巡視一遍,以確保府裏人的安全,有他在,她才會覺得踏實,有依靠感,她難以想象沒有他的日子,她會過得多虛無,驚懼。

他來了,她遠遠地看著他撐著傘朝這邊而來,壓製不住心頭的激動,突然間熱淚盈眶,隻是一瞬間而已,卻讓她覺得他們已經陰陽相隔了很久。

“是誰在那邊?下大雨怎麼不去避雨?”他的聲音依然令她著迷,令她感動。

嶽茗衝張了張口,喉頭的幹澀讓她的呼吸都有些困難,頓了頓,她一字一句說道:“是我,公孫意,明天會遇到危險的,千萬不要去悅羊關,過了明天就好辦了。”

半晌沒有動靜,她說的還不夠清楚嗎?為什麼公孫意一點反應都沒有?

白光乍現之時,她看到他扔掉雨傘,手指按向腰間的長劍,她一驚,急忙喊道:“公孫意是我啊,你瘋了嗎?動手之前先聽我說,明天千萬不要去悅羊關……”

她頓時傻眼了,為什麼發不出任何聲音了,難怪他會警覺地拔劍呢,原來他壓根都沒聽到她說什麼。眼看著他步步緊逼,長劍突然向她刺來,嶽茗衝直覺地閃躲,但雙足似是被人緊緊縛住,一步都不能移動。

劍光飛來,她驚叫一聲,身形忽然輕輕一閃,幸運地躲過了。窩在漆黑的角落裏時,她才開始後怕,方才那一劍真的砍下來的話會有怎樣的後果?明日的劫難不可避免,她繼續會被扔回來,然後反複重複著最悲痛的經曆?

發不出聲,即便她喊破喉嚨,對方也是聽不到她在說什麼,想要告訴他,除了說出來,還可以寫在紙上。沒錯,她可以寫下來,公孫意是個很聰明的人,他一定會明白她的意思的。

趁著他還未回房的當口,她急忙閃進他的房裏,握著毛筆的手不住地晃動,強烈的焦慮感讓她握不住筆,幾次從手裏掉落。她強迫自己穩住情緒,一把捏緊筆杆,才不至於再次滑落。

筆尖觸到紙上,顫顫巍巍寫下第一個字的時候,她呆住了,寫到紙上的字很快就消失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用力寫下了幾個字,還是像方才那樣,即便她發瘋一般在紙上胡寫亂畫,白紙上依然未留下她書寫過的任何痕跡。

她僵住了,無法解釋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總是在關鍵時刻出現這種令人措手不及的突發狀況呢。

憤怒之下,她一把推翻了硯台,墨水灑了一地,幾滴濺到紙上,卻清清楚楚地殘留著墨漬,無意中,她瞥到書桌上壘起一堆書冊的最上麵一本是《明玉集》,她心一動,急忙將書冊移開,一本一本地挑揀,當她選出第三本書的時候,聽到推門聲,緊接著,自己就被迫變幻了位置。

站在窗外,公孫意和鹿清雅的對話,她聽得清清楚楚,他們顯然對屋裏的淩亂不堪的場麵十分不解,兩人正在苦思冥想,嶽茗衝背靠著柱子,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能力再扭轉乾坤了。

“你要瞞著她到何時?”鹿清雅的語調始終是不疾不徐的,聲音溫和像是微風吹動湖麵漾出的柔波。

公孫意的聲音隔了一會兒才響起,“能瞞到什麼時候就瞞到什麼時候。”

他們在聊什麼?他們提到的那個“她”是何人,嶽茗衝也漸漸明白了,他們一直在隱瞞實情。其實他們兩個早就在一塊兒了,而公孫意卻偽裝得滴水不漏,還告訴她,自己對鹿清雅根本沒有男女私情,何必如此呢?她既然能下失憶咒,必然是會成全他們的,他們至於這樣欺騙她嗎?

“你這樣騙她,她知道會很難受的。”

“就是怕她難受,我才故意瞞著她,當日她想要對我下失憶咒,我竟想不到她能夠如此狠下心來,她希望我忘了她,卻不知,我從前世就留存下來的記憶豈是她小小法術就能消除的,她越是施咒,我越是記得清楚……”

公孫意冷冷淡淡的聲音忽然間變得悲涼起來,“她不願意告訴我她遇到了什麼麻煩,那麼我就假裝不知情,和她一塊兒麵對,隻要她能好好活著,她寧願和我在一塊兒還是離開,我都會順其自然,我不會再勉強她了,失去過一次,我隻願她能夠平平安安的度過餘生。”

“公孫將軍對嶽姑娘,不,應該說是對尊夫人真是情深意重,我相信,你的良苦用心,她終有一天會明白的,你們是夫妻,也曾共同經曆過重重難關,經過這麼多次分分合合,老天會眷顧你們的,公孫將軍,我有個請求,不知你能否答應?”

鹿清雅怕公孫意會拒絕,神色有些猶豫,在得到他肯定的答複之後,她才試探地說道:“皇兄和我從小相依為命,母親離開人世之後,便是皇兄照顧我保護我,隻是他要處理朝政,更多的時候,我還是一個人,跟你們在一塊兒之後,我才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孤獨,這個世上,除了皇兄之外,我還有這些好朋友,你們不因為我的身份就疏遠我,畏懼我,這使我很感激,也很感動,我想……若是能與公孫將軍結為兄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