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四抬頭。
那是一個漂亮到讓人移不開的女孩，黑發素顏，皮膚白皙，她手裏拎著一個外賣袋，渾身張揚著自信甜美的氣息，唇畔始終保持著30度角的微笑。
風雨吹過，打濕了她校服的紅格子裙擺，她就那樣直直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像雨中的精靈，在打量一個被扔進垃圾場的爛娃娃。
雲四閉上眼睛。
但是很快的，他又睜開眼睛——女孩不知何時已經走近，她的傘出現在他頭頂，自己背後的書包反倒濕了一片。
夏日的陣雨下得又急又狠，仿佛天地間拉下一道雨簾，在這道雨簾之中，他們就這樣看著彼此。
“小區門口新開了一家甜品店，裏麵的甜品味道不錯，要不要來我家嚐嚐？”
女孩開口了，她的聲音清冷而甜美，真不知道這樣矛盾的兩種音調是如何糅合在一起的，而且那般珠潤圓滑，一點也不突兀。
“可是我……”
“我特別喜歡他們家的酒釀湯圓，澄粉做的透明小圓子，一點也不甜膩，上麵還撒了一層桂花，很香。”女孩嘴角噙著笑，溫柔道。
雲四有些愣住了，過了許久，才輕輕地點了點頭。
他好喜歡這個小姐姐啊，跟家裏的姐姐不一樣，這個小姐姐會對他笑，好溫柔好溫柔的那種。
來到小姐姐家，一開門就有好幾個男孩子撲過來大喊：“大姐，你下課了啊！”
“是啊，下課了，還給你們帶了甜品。”
“哇——太好了，我們最喜歡大姐了！咦，他是誰？”
這幾個男孩子在打量雲四的時候，雲四也在打量他們。
一個穿著兒童款的小西裝，笑起來像隻貓咪，輕手接過打包袋；一個又黑又胖，瞪著雲四大喊“不要弄髒我家的地板”，然後被小姐姐打了個爆栗子就去翻看打包袋裏有什麼吃的；一個坐在小汽車上開到眾人麵前繞了一圈，目光掃過雲四和那個打包袋，高傲地冷哼一聲又開走了；一個在則抱住小姐姐的大腿不撒手，嘴裏哼哼唧唧地喊“姐姐抱綿綿，姐姐抱綿綿”；還有一個被保姆抱在手裏，睜大了一雙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一切。
“大、大小姐！”抱著最小孩子的保姆聲音打顫，“這是你從哪裏撿回來的孩子，他……他……”怎麼滿身鮮血？！
女孩沒有搭理保姆，而是先低頭對那個抱住自己大腿的小男孩輕聲道：“姐姐牽綿綿好不好，姐姐要去抱小弟弟，小弟弟比綿綿小，還不會走路。”
小男孩想了想，點點頭。
女孩這才抬頭看向保姆：“把秀敏給我吧，你去拿醫藥箱。”
“可是……”
“按我說的去做。”女孩的聲音溫柔空靈，卻又有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是。”保姆妥協了，把手中小孩遞了過來，轉身去拿醫藥箱。
那最小的孩子笑眯眯地雙手張開，很顯然也喜歡被姐姐抱，進入姐姐懷裏之後更是圈住她的脖子，滿意的趴靠在她肩膀上。
就這樣，女孩一手抱著個幾個月大的男孩，一手牽著個一歲多的男孩，轉頭衝雲四笑笑：“你跟我來。”
幾分鍾後，花廳裏的小圓桌上。
五個小男孩排排坐，全部雙手背在身後等著女孩給他們分配食物，就連最小的那個也坐在嬰兒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