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內惡鬼成百上千,他們來晚了一步,現下已無活人跡象,人間自有人間的運行軌跡,天宮向來清高不願管閑事,地府一直對人間之地虎視眈眈,巴不得人間之地變成修羅場,產生更多惡魔,好壯大魔君的力量,鑒於地府的野心,天宮眾神便不得不管一管人間事,每逢人間大難,眾神會派使者下凡協助人間渡劫。此番劫難,帝君長情親自處理,斯羽大將在側協助,自是能順利解決,隻不過此刻惡鬼圍城,幾人奮力斬殺餓鬼,也是能力有限。
菱娘問斯羽:“怎麼還不點火?”
斯羽大將先前將火油撒開,是為了燒死餓鬼,不過他們這些仙和妖也會被火油燒傷,必須先離開這個地方:“你和姬霄、五財先走,我與帝君隨後!”
菱娘拿眼往祭台下層層疊疊的餓鬼中一掃,不見五財的身影,對姬霄道:“去把五財帶走!”
姬霄一連斬殺十餘隻餓鬼,氣得跺腳:“這個耗子精,關鍵時刻就靠不住!”
她飛身踩著不斷往祭台上攀爬的餓鬼頭顱往外圍飛去,在灰暗枯槁的餓鬼中間,遠遠瞧見一個圓溜的身材,姬霄加速飛去,一把拽住五財的胳膊:“快,和我走!”
五財緩緩回頭,嘴巴流涎,正嚼著什麼東西,耗子精雙眼放光,透露出邪惡:“好吃極了,你要嚐嚐麼?”
呀,他在吃什麼?
姬霄被耗子精往下一拽,跌落在地,耗子精背後一隻餓鬼狠撲上來,姬霄指著他後背:“小心!”
五財的手很長,如猿猴偷桃,反手從肩膀上探進餓鬼的頭顱,那隻可憐的餓鬼瞬間癱軟,化作煙塵,姬霄分明看見五財取了餓鬼的靈元,嚼巴嚼巴吞肚裏去了,末了,讚歎:“味道真好,吃了這麼多,馬上可以成仙了。”
姬霄嚇得往後怕,五財食用餓鬼的靈元,這是要變魔了,他逼近地上的女子,遞去一個東西:“給,你嚐嚐。”
“我不要,這東西髒死了。”
“這是好東西,吃了可以增強法力,難道你不希望成仙麼?”
“切,姐姐我本來就是仙,才不吃這些,你快別吃了,吃多了會成魔!”
五財散發精光的眼睛轉了轉,笑道:“魔也不錯,至少比妖好,我們妖精,在哪裏都被人瞧不起,魔可以統治萬物,將所有瞧不起我的人都踩在腳下。”
嫉妒、憤怒、悲憫全部出現在五財臉上,他兀自想象著以後的情形,到那時,可以娶心愛的女子,就算成魔,又如何?
姬霄罵他眼光短淺:“你以為成魔了就什麼都不怕,你成魔,隻是會變成別人的食物,魔與魔之間,一直在互相吞噬,製造更強大的魔,你以為呢,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到時候,庚離找上你,可別說我沒提醒你。”
“那不如我來把她吃了罷。”
姬霄看著五財暗自心驚,五財真的成魔了,自己恐怕難逃一死,靠近五財的餓鬼都被他吃了,姬霄決定不管他,自己先跑。
菱娘已點燃火油,無聲的大火正往這邊蔓延。
五財將姬霄扯住:“你我一起成魔可好?”
姬霄被勒住脖頸,臉色煞白:“你用那麼大勁作甚?我不想成魔,快放了我,火要燒過來了!”
五財眼中什麼也看不見,隻有姬霄一人,他悲傷得說:“我們一起成魔,就可以雙宿雙飛了。”
姬霄眼睛瞥見近在咫尺的火,要是被燒了,管他是神仙還是魔鬼,都得死:“老娘不想成魔,咱們都得死,快走!”
最後一下,她掙脫五財的束縛,往空中掠去。
發狂的餓鬼撕咬她的雙腿,不讓她逃跑,姬霄一劍刺穿餓鬼的頭顱,靈元掉落,五財撿起,看著受傷的姬霄,火漫上她的衣裙,無聲無息。
姬霄嚇哭:“我不想死!”
五財輕輕抿了抿嘴唇,火已在焚燒她的雙腿,五財平地掠起,抄起這條鯉魚精的腰肢,二人帶著一串微小的火焰往空中飛去,空中白雪紛飛,落在這人間地獄中,化作水汽,消失。
遠處,菱娘瞧見五財帶姬霄逃走,放下心,回頭,餓鬼大多已在火油焚燒,斯羽大將站在長情身側,說:“帝君,他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