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離謙
她將手機貼在耳邊,讓自己的嗓音盡量高揚一點,不想讓他聽出來自己哭過的痕跡。
"會開完了嗎?"她問他。
他回答:"嗯。原本想叫你一起吃飯,但你好像不在公司。"
她停頓了下,才開口:"我在百奇。"
那邊,安靜了許久,再開口,他的嗓音顯得有些厚重,"忙完了嗎?什麼時候回公司?"
"對不起,我想請半天的假。"她咬著下唇,強忍著眼淚。
"好。"意外的,他卻什麼也沒有問,隻是幹脆的答應了她。
末了,他似不放心,又補了一句:"回去好好休息,今天的事不要放在心上,公司會有解決方法的。"
"我知道"
輕輕應著,電話"滴滴"兩聲,自動關機黑屏。
她眼眶的淚,應聲而落。
將關了機的手機,塞進口袋裏,她直接衝進了雨簾。
雨,打在臉上,她覺得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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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下班的時間還有十分鍾。
離謙再一次撥打那串熟悉的號碼,回答他的依舊是冰冷的機械聲。
沒來由的心裏有些驚慌。
握著電話的手,不斷的在冒冷汗。
他呆呆的立在那,望著樓下。
雨已經停了,又有不少行人,在街上匆匆忙忙,來來去去。
直到大衛推開門來,驚訝的看著失神的他,"離總,怎麼站在這裏發呆?"
他回頭,看了下手腕的時間,"餘下的事情你先替我處理,我有點其他事。"
不等大衛再多說什麼,他已經側身,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出去。
一路飛奔,誤闖了幾個紅燈,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一向是良好公民,今天扣的分比他一年都多。
電話依然不懈的打,但依舊沒有人聽,他有些生氣,煩躁的將手機丟到一邊。
右眼一直在不斷的跳。
他很少有這樣坐立難安的時候過,心裏慌亂的感覺,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他指間悄悄溜走了
直接到她住的單身公寓。
敲了兩分鍾的門,屋子裏都沒有半分動靜。
"杜芳舞,你給我出來!做錯事了,還敢當縮頭烏龜!"他惱火起來,收起紳士的敲門,改成了胡亂的拍打。
聲音也幾乎是嘶吼了。
屋內,卻依舊無聲無息
他不放棄,直到把周圍的鄰居都吵了出來。
"你找任小姐?"鄰居甲將他上下打量了個透,許是覺得他看起來並不像是壞人,態度也不算很差,"她不在。"
"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裏嗎?"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一整天就沒見過人。"鄰居回答,"正好做了幾個香蕉餅,想給她嚐嚐,打過家裏的電話,也沒人聽。"
離謙沉默了一下,深深的看了眼那扇緊閉的門扉。
"謝謝,打擾了。"語氣裏,是掩不住的澀然和沮喪。
他驅車,往"百奇"走。
任鴻熙,那個男人不會不知道她的行蹤
車才駛上道,他的電話便響了。
他以為是芳舞,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去撈電話,看到屏幕上的號碼,他不由得苦笑了下。
"老爸,你趕緊回來啦!"小家夥的叫聲從電話裏傳了過來。
"怎麼了?"
"先回來,老爸回來了再說!"小家夥在那端急得不成樣,"我得先去找藥箱。"
藥箱?
離謙心一緊,"你受傷了嗎?不要亂動,老爸馬上回來。"
話沒說完,那邊已經撂下電話急急忙忙奔走了。
車,在壓過黃線,在路上迅速的調了個頭。
幾乎是一路衝回家裏。
"小5,怎麼了?是不是亂玩水,又被燙了?"還來不及進門,離謙擰著心喚孩子。
小家夥現在正是調皮的年紀,他半點都不敢怠慢。
顧不得穿鞋,脫了鞋子光著腳,直接踩進來,大廳裏卻沒見到孩子的身影。
踩著玻璃梯,正要上樓,卻聽到小家夥"咚咚咚"極其清脆的腳步聲。
一抬頭,那張肉嘟嘟可愛的小臉,正在樓上俯下來看著他。
小臉兒燦爛,哪裏像受傷的樣子?
他靠在白玉欄杆上,仰頭看兒子,"為什麼要拿藥箱?哪裏受傷了?"
"不是我啦!"小家夥努了努那粉嫩嫩的小嘴,小小的手指頭,指著廚房。"是她。"
她?
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