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舞呼吸窒了一秒,下一秒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今天不談這個"
她笑著轉移話題,"難得在這裏能遇到你,如果你不太忙的話,我們去喝杯茶怎麼樣?正好,我這裏有些東西要麻煩你替我交給孩子。"
大衛看了眼她手上的衣服,有些了然,順手接過,有些沉重的開口:"因為有個案子要談,昨天就和離總一起到了這裏。"
分明看到芳舞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下。
大衛繼續,"最近離總一直沒日沒夜的工作,今天一大早離總就因為勞累過度進了醫院"
"醫院?"
"嗯,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杜小姐能好好勸勸離總。這麼下去身體遲早要毀掉。"
"他現在在哪家醫院?是不是出什麼大問題了?"芳舞滿心的焦慮,哪裏還顧得上現在根本不是和離謙見麵的時機?
"你別急,醫院離這兒沒多遠。我正好也是出來給離總買些日常用品,說是要在醫院裏住一晚。我們現在就過去。"
"嗯。"芳舞疾步跟上,心裏紛亂不定。
才三天
才分開三天而已,他就已經進了醫院。
這讓她以後該如何安心,放任他們父子倆生活?
*******
醫院裏,福爾馬林的味道異常刺鼻。
跟著大衛的步子,走在安靜的長廊上,離病房越近,芳舞的心便擰得越緊。
她衝動了
她不該這樣不顧一切的來見他的
不就是生病嗎?他不是孩子了,不會不知道怎麼照顧自己。更何況,還有大衛在他身邊
她到底在窮擔心什麼?
不該來,卻怎麼也忍不住
"杜小姐,就是這間病房。你先進去吧,好好勸勸離總,我在外麵站一會。"大衛的聲音,喚醒她的思緒。
她愣了愣。
"謝謝。"
輕淺的點頭,推開門,腳步一下子放得很輕了。
病房裏,很安靜。
隻能聽到他很時而急促,時而舒緩的呼吸聲。
顯然,他睡得並不安穩。
生怕吵到他,芳舞小心翼翼的將腳步放得更輕了。
他閉著眼,躺在那。蒼白的手背上插-著點滴針,血管微微泛著青紫。
以往神采飛揚的俊顏,此刻,在白色的床單印襯下,顯得越發蒼白而憔悴。
芳舞整個人,身體連同心都在隱隱顫抖,讓她悶疼悶疼,有些喘不過氣。
她以為隻要公司安然無恙,他一切都會好的
可是,卻沒想到,現在他的情況竟然比剛從警局出來時,看起來更糟糕
"傻瓜,再忙也該注意身體"晶瑩的眸底,流露出深深的疼惜。
她徐徐蹲下身,一手小心翼翼的握住他吊著點滴的手,一手輕然落在他憔悴的頰邊。
他的大掌,沒有往日的溫暖,反而,很涼,很冷。仿佛置身在冰窖裏,沒有半分溫度
接觸到她的體溫,那僵冷的手指,微微一顫,下一秒,彎曲著牢牢勾住了她的纖細的手指。
那麼用力,那麼牢靠,似乎又有一些惶然不安
仿佛,生怕自己一鬆手,她便會就此離開
芳舞隻覺得心底突然生出一根尖利的鐵絲來,刺得她生生的疼。
隨著他扣緊的手,鐵絲也在不斷的收緊,不斷的拉扯著她那纖弱的心髒
勒得她疼得幾乎要喘不過氣
離謙離謙
"芳舞"略微粗噶的男音突然傳入耳畔,虛弱、暗淡。
離謙睜開的眼,略略迷蒙,芳舞卻清晰的看懂那其中閃過的欣喜、不可置信,又夾雜著深重的痛楚
"是不是我吵醒你了?"幾乎是下意識的,芳舞想收回緊緊握住他的手,卻被他執意握牢。
他病得這麼虛弱,卻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力氣,就是扣住她肯鬆手。
"我我去給你倒杯水,你一定渴了。"芳舞心弦在顫抖,幾乎不敢抬頭去看他泛滿傷痛的眸子。
他卻始終抿著蒼白的唇,一語不吭。
那雙深邃的眼,卻是定定的看著她,複雜而深沉。
就仿佛一塊厚重的磐石,重重的壓住她,讓她幾乎窒息。
"離謙,你先放手,不然我沒辦法給你倒水"她輕輕的掙紮,卻發現他手背上的針管因為他用力的關係,挪動了下,藥水倒了回去,鮮血一下子湧了出去。
她一驚,嚇得立刻停了動作,連呼吸都屏住了,"我我去叫醫生,你千萬別再亂動我不走,哪兒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