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沒事。"喬涵咬咬牙,倔強的挺直身子。
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
可是,她知道
從此以後,她真的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脆弱,更不能再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動不動就想依賴人
一個人的她,要勇敢堅強的麵對往後的所有
殯儀館的廳裏,安靜得有些恐怖。所有的一切都死氣沉沉,壓抑的氣息像要將整個世界都吞噬一般。
喬涵淒絕、灰暗的神情,讓人不忍目睹。
她一步步走進去,麵前那兩張灰白的照片,讓她心尖顫得厲害,好幾次,幾乎要站不住腳
季懿站在一旁冷眼看著,沒有要上前支撐她的打算。
因為
她的身邊,已經有另外一個男人的存在。
終於走到蒲團前,喬涵虛軟著腿,跪下去,眼前卻驀地一黑,整個人撲倒在地上。
"小涵!"辜明逸一個箭步衝上去,將她翻過身抱進懷裏。
她沒有血色的臉,讓他心驚。
季懿立在那,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抱著喬涵,快步走出殯儀館。
這個冬天越來越冷了
心,也越來越涼
喬涵昏昏沉沉躺在床上,隻覺得整個人在火上烤著,熱得要命。一會又覺得自己墜入了冰窖,凍得連牙齒都在發顫。
一冷一熱的煎熬,讓她難受得幾乎想死去。
恍惚間,聽到醫生在一旁略微憂慮的低喃:"病人情況現在很不好,身體太虛弱,孩子能不能保住還是個大問題。"
"我隻要她安全,孩子的事我不管!"冷沉的嗓音,讓她微微心驚。
即使這樣不清醒,她還是能聽得出來這是雲宵哥哥的聲音
可是,為什麼往日那個和煦的顧雲宵,現在就變成了這樣呢?
變得讓她,真的覺得好陌生,好陌生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窗外刮著風,下著大雨。隱隱有雷聲在天際環繞。
以前她是怕雷的啊
因為雷聲的雨夜裏,她總是想到顧雲宵。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不怕了呢?
而現在,那個她每回在雷聲裏會思念的男人,就這樣站在了自己跟前。
可是,她的心卻不再為他跳動,而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徹底空了
辜明逸立在窗邊,視線就那樣投在窗外,深沉莫辯。
似乎是察覺到她醒了,他轉過頭來。
她已經艱難的從床上撐起了身子。
"你要去哪?"見她爬了起來,他一個箭步過去,壓住了她肩膀,"別亂跑,你現在身體扛不住!"
"我要去見爸爸。"她知道這兒是醫院,有著讓她覺得刺鼻的味道,可是,她全然不知自己怎麼會在這。
明明是在殯儀館參加追悼會的。
她甚至連爸爸的遺體都沒有看到,雖然,空難中,遺體一定找不到完整的了
"不用了,小涵。昨天追悼會後,喬叔叔的遺體已經被送到了墓地。"
喬涵愣了愣。
胸口的感覺,讓她有些難以言狀。
鈍鈍的痛,像被一把錘子用力的捶著。
她是爸爸的女兒啊
可是,這場葬禮她真的什麼也沒為他做。甚至,去看一眼都沒來得及
她怎麼這麼這麼不稱職?
"我去墓地去墓地看看他也好他一定很想見我"她失魂落魄的喃喃著,艱難的要爬下床,"我還來得及和他說孩子的事,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喬涵,墓地什麼時候都可以去。等你身體好一點,我帶你過去。現在外麵下這麼大的雨,你的身體不能再感冒。"辜明逸堅決不讓她下床,有些無奈的看著她蒼白小臉上的堅決,他沉聲開口:"為了你肚子裏的孩子考慮一下,他也很虛弱,隨時會出意外。"
雖然,他真的很不樂意這個孩子的存在
果不其然
孩子,成功的讓她頓住了動作。
"是,孩子我必須得好好守護住他"她的小手,徐徐的撫上小腹。腹中的這顆小黃豆,真的是她最後一個家人了
有他在,她能安慰自己她至少,還不是個棄兒
重新縮回病床上躺好,看著那天花板,聞著那刺鼻的消毒水味,她不由得苦笑。
看來真的是命運多舛
這一段時間,自己幾乎都是在醫院中度過的
突然想起,在暈倒前,季懿也是在殯儀館裏的。
模模糊糊間,似乎有看到他那始終麵無表情的俊臉
呼了口氣,還是免不了有些悵然。
當真是沒有任何關聯了
即使她這樣暈倒在那,他的情緒絲毫沒有半點起伏。
可是,現在她還想這些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