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光霽小心翼翼的將季懿放下。
大幅度的動作，還是牽動了他的傷口，他咬了咬牙，握著喬涵的手，緊了幾分。
喬涵心疼的在床邊蹲下，和他迷離的視線交平，"季懿，你怎麼樣了？醫生在這，不會有事的。"
他已經沒有力氣說話，隻是探手撫了撫她滿臉憂心的小臉。
"夫人，您坐到一邊，先讓我看看。放心，先生意誌力一向很強，不會有事的。"
"好好好。"喬涵連聲應好，退到一邊。
看著醫生用剪刀小心翼翼的剪開季懿身上已經被血染成紅色的白襯衫，血肉模糊的背脊，隱隱能看到突出來的碎骨。
喬涵冷抽口氣，怕吵到醫生，隻能用力死死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傻瓜季懿都是因為她
連一旁的莫光霽都紅了眼眶，不忍的將臉微微偏過去。
"喬涵"季懿突然開口，虛弱得氣若遊絲。
喬涵胡亂的抹眼淚，幾乎是撲過去，跪在床邊，"我在我在這裏"
"我知道。"他想扯出一抹讓他安心的笑，但終究有些費力，"我想喝你煮的粥讓光霽帶你出去買食材"
從來沒有喝過她親手煮的東西，她唯一一次下廚，他還記在了心上
為南宮煮粥的那一次
那一次，他就在想，她煮的東西會是什麼味道
一定，很好喝
"我去，我馬上就去"她忍著淚，哽咽著點頭。
她知道，他隻是不忍讓她看到這樣他，隻是想支開自己
跟著莫光霽走出去之前，喬涵又重新折回身，她什麼也沒說隻微微彎身在季懿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莫光霽從車庫取了車出來，喬涵正站在薄薄的雪中，搓著手。
她神情間還充滿了憂心。
"一會讓宋醫生也替夫人處理一下傷口吧。"莫光霽邊替她拉開車門，邊說。
喬涵坐進去，看了下自己的手腕，這點傷和季懿的比起來，算什麼？
"沒關係，這隻是小傷。"
"不用太擔心，我相信先生一定可以撐下去的。"這麼多年來，槍林彈雨都經曆過，他一樣挺了過來，更何況，這次還有喬涵在身邊，他更不會允許自己有事。
喬涵將頭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不斷閃過的風景。
"這就是他一直以來的生活嗎？"喬涵的嗓音有幾分哽咽，她閉了閉眼將眼淚重新逼回眼眶。
莫光霽開著車，聽到她的問題，他微微側目看過來，"黑幫裏的爭鬥，有些傷亡總是免不了的。"
喬涵點點頭，沒有再說話，隻是安靜的閉上了眼。
以前，真的太不了解他的生活，也不曾用心去了解過
現在，開始傾盡全心，會不會太晚？
車行了一會，才終於停下。
"這裏沒有超市，隻有這種簡易的小賣部。"莫光霽比了比對麵的小店。
"應該差不多可以買齊。"喬涵推開車門下車，有些無辜的朝莫光霽攤開手。
莫光霽笑一笑，了然從錢包裏抽了一疊錢遞給她。
這間小賣部不算大，麵積才十幾個平方而已，但已經是這個地區最大的商店，該有的東西還是有。
喬涵微微低頭仔細的挑選大米。
莫光霽站在一旁，看著她認真專注的樣子，隱隱覺得這個女孩和以前那個任姓又喜歡耍姓子的女孩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或許，經曆了這麼多的起起伏伏，誰都會長大一些吧。
"幹嘛用這種陌生的眼神看我？"發現莫光霽的視線，她抬起頭來拿眼瞪他，又回頭和老板說："給我二十斤這個米。謝謝。"
二十斤大米，他們應該可以撐一陣子了。
這一瞪，簡直讓莫光霽失笑。
剛還覺得她姓子沉穩了些，事實上，其實她還是那個孩子。
"聽說夫人打算去奧地利？你可真夠殘忍的，真要把先生就這麼丟下。"莫光霽邊說著邊將二十斤大米拎在手上。
喬涵正在貨架上挑著其他東西，拿了洗浴用品和幾條幹淨的毛巾，放在一旁的簍子裏，聽到莫光霽的話，她頭也沒回，隻斷然的說："我不去了。"
莫光霽挑挑眉，"因為先生這次的英雄救美？"
喬涵動作頓了兩秒，又繼續挑其他的東西，沒有回答莫光霽的話。
這一次，她真的不離開了
再也不離開他的身邊，即使他趕她走
因為，她發現自己真的深深愛著這個男人
她無法確定這份愛是他愛自己的幾分之幾，可是，她知道，至少是她的全心全意
重新回到宅子裏，宋醫生剛好從樓上房間裏出來。
喬涵顧不得收拾，隻隨意的將東西放進廚房，倒了杯開水遞給醫生，迫不及待的問，"醫生，情況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