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近的距離,怔忡的看著她體貼的每一個動作,季懿隻覺得有些不真實。
愣愣的,穿上她為自己拿過來的拖鞋。
愣愣的,凝著眼前一臉無辜的小臉。
似乎是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喬涵略顯局促的扯了扯他睡衣的袖口,"季懿,到底怎麼了?你別嚇我。"
她一句話,這才讓季懿猛然從夢中醒來。
"你去哪了?"他的語氣不鹹不淡,強忍住探手撫摸她被凍紅的小臉,隻是一語不發的將屋子裏的暖氣調得更高一些。
"我去買飯了。你是找我有什麼事嗎?"她邊脫厚重的外套,邊追著問他。
買飯?
他腳步一頓,看一眼矮幾上她放下的東西。
為什麼不自己做了?最近,她不是很喜歡鑽在廚房裏搗鼓嗎?
或許
這其實也隻是她的一時興趣而已。她根本無心一直堅持下去,失敗得次數多了,也就放棄了
對他,對這份感情,或許,她也會如此
"外麵下這麼大的雪,你怎麼出去的?"他眉心皺著。買快餐的地方甚至比小賣部還要遠
莫光霽不在,她難道走過去的?
提到這個,她撅了撅嘴,抱怨,"原本還希望外麵有好心人可以讓我坐坐順風車,可是,下這麼大的雪,外麵根本什麼車都沒有。我隻好一路走過去了。唔,來回走了我一個多小時。腿都要斷了"
柔軟的嗓音,帶著一點不自知的撒嬌。
他如琉璃般的眼瞳,就那樣看著嘟嘴可愛的她,胸口仿佛被什麼東西用力的狠狠撞擊了一下。
"明天讓吳媽過來吧。"淡淡的挪開視線。
公司裏事很多,莫光霽不可能每天都在這,她又不會開車,總不能讓她每天這樣走出去買飯。
很累,而且,很不安全!
"啊?"似乎沒料到抱怨的結果是這樣,她愣了一下,眼神迅速的黯淡下去。
但隨後,很快的,她急急的又搖頭又擺手,"不用,不用我能照顧好你的,真的!即使走這麼久的路,但其實一點也不累啊。我剛剛是鬧著玩的。"
喬涵努力的笑著,裝著輕鬆的樣子。
他胸口一陣發堵,憐惜源源不斷的往外湧。
這蠢女人,何必一直在他麵前偽裝堅強,佯裝輕鬆?
"季懿,不用麻煩吳媽了,好不好?"似乎擔心他趕自己走,她又一次請求。
甚至有些討好的扯著他的袖子,搖了搖。
這樣的她,真的像隻耍賴皮的小狗。
抽出手,壓抑住心底的悸動,他冷冷的說:"隨便你!"
她這才長長的鬆口氣,放開他的手,笑容有些無力。
"你一定餓了,先等等,我把飯菜拿去重新熱一下,馬上就能吃了。"說著,她提著飯菜步入廚房。
倔強、堅強的背影,散落的盡是孤獨和澀然
季懿定定的看著。
現在的她,真的越來越像個妻子。體貼,耐心,溫柔,做著妻子會做的事。
完美得,近乎有些不真實
他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壓抑住胸口激蕩的情緒,才終於平靜的的走到廳裏的沙發上,鬱悶的將自己拋進沙發裏。
一切,似乎又在漸漸脫軌
這顆冷硬的心,還能在她麵前偽裝多久,連他自己都不敢確定了
廚房裏,喬涵有些疲倦的靠在流理台上。
微波爐在不斷的轉著,幽藍色的光投射在略微昏沉的廚房裏,照著她纖薄的身子。
她沒有開燈,隻是將自己沉在黑暗裏。
這樣,她便可以更大膽,更張狂的看著廳裏的他。
顯然,他也很累
和自己比起來,他根本也好不到哪裏去。
或許,她這樣厚著臉皮,不知廉恥的一再糾纏,真的讓他更煩,很厭惡,也覺得很累?
"滴滴滴——"
微波爐的聲音,驚醒了她。她這才抽回凝著季懿的視線,打開微波爐。
因為神思有些恍惚,她即使用厚厚的布巾包裹著,還是有輕微的燙到手指。
若是過去,她或許早和微波爐生起氣來。
但現在的她,已經不會了。隻是從容的將食物放下,才到流理台邊用冷水稍微淋了下手指。從始至終也隻是淺淺的皺皺細眉而已。
才端著菜,放到餐桌上。
季懿已經起身從大廳走過來了,順手接過她手裏的筷子和飯碗。
他真的習慣不了讓她伺候自己,這樣,總會讓他有種自己正在虐待她的錯覺
"買的都是你喜歡的菜,你多吃點。"餐桌上,她不斷幫他夾菜。
看一眼跟前被堆得很滿的碗,沒有動筷子,隻是抬頭看她一眼,她卻低下頭去,不再有動作。
這樣的她,竟然有些怯怯的樣子。
季懿心裏莫名就覺得堵得難受。什麼時候她在自己麵前也變得如此委屈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