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凡自然是看見了,但也不點破。隻是笑著拍她肩膀,一臉的豪邁,"行了。既然都告別了,我們就什麼都不要想,隻管去展望未來。你也別太灰心,愛情這種東西對人生很重要,可那不能成為你生命的全部。不管將來的情路怎麼走,如何發展,撇開付昱衍你還有你的生活要過。他也會開始過他的生活。時間長了,或許,你再回頭就會發現,當年的心心念念也不過如此。"
他這是好心勸自己的話,瑾萱仔細聽著,沒有出聲反駁,但她心裏卻比任何人都清楚——
無論是多少年後再回頭,她還是會那樣清楚的記得,曾經有個人愛了自己這麼多年;也還會記得,曾經有個人在月色的溫泉裏動情的和自己求婚;更會記得,那條簡單卻動人的表白短信。
但也誠然如他說的那樣
沒有了彼此,他們還有各自的生活。她必須得振作起來。
兩個人走出早餐店的時候,瑾萱和他揮手告別,看他轉身去賓館,似乎很開心,步伐幾乎都是跳著的。
瑾萱彎彎唇角,突然出聲將他叫住。
"子凡!"
"嗯?"隔著長長的人行道,他站在馬路對麵,回過頭來笑望著她。
"我想和你說聲,謝謝"瑾萱將兩手攏著比在唇邊,似怕他聽不見,將最後兩個字的尾音刻意拉得長長的。
除了謝謝,她再給不了他任何東西。
即使,現在她的一段感情結束了,但她知道,要接受另外一段感情,幾乎不可能。
洛子凡在對麵笑開,露出潔白的牙齒。
在深冬的陽光下,含笑的眸子閃爍著細碎的星光,格外耀眼
從那一夜開始,付昱衍覺得自己的靈魂好像被瑾萱就此抽離了。
他,又開始回到了那四年沒有她存在的生活。
暗淡,無光。
行屍,走肉。
因為有個案子離東陽橫店不遠,便要求親自接收。
慕昆德自是知道為什麼。所以簽好合同後,他就開著車在街上轉悠。也不問去哪,隻徑自將車開到了橫店。
等到付昱衍回過神來時,隻看到橫店的燈火通明。射燈直刺雙目。各種道具胡亂置著。
來來往往的人穿著各個年代的戲服,梳著各式各樣的發髻,讓他恍然覺得有種跌錯了時空的錯覺。
他,怎麼就到這兒來了?
"付總,要不要下去看看?"慕昆德問。
付昱衍沒有答話,卻已經推開車門下去。腳下完全不受控製,他熟門熟路的找到屬於她的劇組。
她在呢
應該是休息,她穿著戲服,坐在一個大躺椅裏。刺目的射燈就在她頭頂幾米的上空,她手上拿著劇本,隱在了昏暗的角落裏。
沒有讀劇本,隻是微微垂首和一邊的人在閑聊。
付昱衍看清楚了,一邊緊挨著她的是——洛子凡
心裏微微一緊。那天在美國時,談菱給他看的新聞躍入腦海。他竟然都不知道,她和洛子凡之間竟然已經這麼熟悉了
不知道是誰先發現了立在燈光下那抹蕭索的身影。
瑾萱轉過臉來時,整個人僵在那。
洛子凡已經起身衝了出去,她才猛然回過神來。
"你來這裏幹什麼?嫌折騰得她還不夠?"洛子凡心下有氣,也顧不得往日那些商業禮節,衝過去就憤憤的朝付昱衍掄起一拳。
付昱衍知曉他是在為萱萱抱不平,明明可以躲過去的,卻也不閃不避,讓他一拳正正砸在他鼻梁上。
血,湧了出來。血腥味,異常的澀。
瑾萱一慌,已經拿了紙巾衝了過來。
"昱衍,你沒事吧?"她拿紙巾遞給他,已經攔在他麵前擋住怒氣衝衝的洛子凡,"子凡,你冷靜點!"
"剛剛那一拳是替瑾萱揍的。"洛子凡清冷的視線,越過瑾萱的肩頭,冷覷著付昱衍。
他知道,此刻
瑾萱和付昱衍之間,他洛子凡其實是個絲毫不相幹的人。他甚至沒有任何可以插足的空間。
可是,一想到最近這段時間瑾萱的狀態,心底那股火就怎麼也按捺不住。
付昱衍神情也冷到了極點,撞上瑾萱擔憂的眼神,心裏剛剛那抹陰鬱又覺得散了一些。他隻低聲說:"我沒事。"
"你當然沒事!我看你就是想當現代薛仁貴,左擁右抱才是。前幾天談菱到這兒來刺激萱萱,你還嫌不夠,非得再自己跑一趟,非得把她好不容易調整好的情緒再弄亂了,是不是?"
付昱衍長眉一皺,俯首望著萱萱。
"她來找過你?"
瑾萱不說話,垂下首,露出白皙的頸項。
付昱衍眸色裏沉著一抹隱怒。他彎身再自然不過的抓住瑾萱的手,"我們找個地方談。"
望著那糾纏在一起的手,洛子凡雙眸裏幾乎噴出火來。他幾乎是下意識要上前攔付昱衍,可看向瑾萱的神情,整個人卻怔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