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1 / 2)

司徒修遠啞著嗓子說:“我不是故意的。”他的手不知該往哪兒放,隻得把床單一角翻來覆去地揉。

路漫漫不吭聲,他就自顧說下去:“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場景,你穿著一條白裙子,站得筆直,身上散發出幽香。你叫我司徒先生,你說你十六歲……”

哽咽難言,他雙手掩麵。

好似一百年那麼長,路漫漫才輕聲說:“我為你流了一條河那麼多的血,一輩子那麼多的淚。我欠你再多,如今也還清。”

“漫漫,我不想傷害你。你不要恨我。”

“我不恨你。恨一個人太耗力氣,我已經被掏空了。你之所以肆無忌憚地傷害我,不外乎是你清楚知道我愛你的緣故。如今我打定主意不愛你了,無論你再做什麼,都不會傷我分毫。”

司徒修遠一言不發,隻覺一把刀插進心髒,緩慢而殘忍地攪動。路漫漫是打定主意不愛他了,他才發現失去了多麼寶貴的東西。

路漫漫在特護病房休養七日,期間田甜來照看她,兩個女孩相對垂淚。田甜長籲短歎,找羅敏昊一起吃飯,訴說心中苦悶。

羅敏昊問田甜有何心事,她緘口不言,隻說路漫漫身體不好,赴德行程被迫推辭。羅敏昊乖覺,隱約察覺“不是好事”,不問更好。田甜酒醉失言,對自己說過什麼忘得一幹二淨,清醒的時候倒是守口如瓶。

司徒修遠再沒出現過,葉青來接路漫漫出院,將她載到大廈公寓處,她好似遊魂一般,任由擺布。葉青熟門熟路地打開保險箱,取出幾樣物品,對路漫漫說:“少爺交代,你落下的幾件首飾,還是隨身帶去德國吧,都是特地為你置辦的。另外,少爺在德意誌銀行為你開了一個賬戶,裏麵有一百萬歐元,供你留學開銷。少爺在瑞士銀行有戶頭,還有一位產業經理人管理在歐洲的資產,若你在經濟上遇到困難,可以聯絡這位先生,聯係方式……”

路漫漫隻是安靜地聽著,不置可否,短短時間,瘦得形銷骨立,原本是個鵝蛋臉,現在下巴都尖了。葉青心中歎息,把車鑰匙放在茶幾上:“路小姐,這是備用鑰匙,你的甲殼蟲還停在老地方,車子你這段時間還可以用,之後隨你處置,你可以開回來停在這裏,也可以賣掉。如果沒什麼吩咐的話,我走了。”

路漫漫好似大夢初醒一般,站起來,嘴裏喃喃一句:“葉大哥,我是壞女孩嗎?”

“當然不是,路小姐,你很善良,也很堅強。”

路漫漫的眼神渙散:“那為什麼我要承受如此懲罰呢?”

葉青突然一陣鼻酸,他看見路漫漫手腕上的傷痕,那是永遠消除不了的悔恨。他衝動地將自己的腕表取下,給路漫漫戴上,那是一支表盤粗獷的皮帶款男表,有些大,要扣到最緊才能套上路漫漫纖細的手腕。

路漫漫醒悟過來,推辭說:“我不能收你的禮物。”

“不值錢的,這是我在部隊服役時獲贈的一塊紀念表,很舊,但挺結實,還能用幾年。當做我對你的祝福吧,你還年輕,日子還長呢,不快樂的事會被時間帶走,你會長大,會變得無堅不摧。記住,千萬別再做傻事,生命如此珍貴,要如同明日將死那樣生活,永遠不死那樣求知。”

路漫漫看著寬寬的表帶,明白葉青是想替她遮掩手腕上醜陋的傷疤,心中感激,右手捂著這塊還帶著體溫的手表,目送葉青離開。

司徒修遠在外夜夜笙歌,大醉三日,每天深更半夜才由葉青開車載他回家。公司的事務荒廢,全靠李建明和李兆駿父子替他撐著台子。卓雅看兒子頹廢憔悴,心中焦慮,暗地把葉青叫來打聽。葉青的口風極緊,半個字都不肯吐露,隻說:“我的工作是為少爺服務,隻對他一個人忠誠,恕我無可奉告。夫人不妨直接和少爺談談,勸他放下心事。”

卓雅拿葉青沒辦法,這個年輕人雖然幹著司機的活兒,司徒家上下卻沒人真敢拿他當傭人看待,特種兵出身的魁梧身材有如銅牆鐵壁一般,寬闊的肩膀仿佛可以扛起一片天。而他的麵容不怒而威,少言寡語,就連家中的“老佛爺”卓雅也不得不敬他幾分。

司徒雪霏和母親一起到司徒修遠的房中去看他,屋裏簾幕深垂,酒氣彌漫。幾瓶烈酒扔在床頭櫃上,都已半空,司徒修遠窩在被子裏蒙頭大睡。

司徒雪霏氣悶,用力推了幾下:“哥,大中午的你卻在家中睡覺,家裏生意不管啦?幾萬人等著你這個總裁命令呢。”

司徒修遠好似死去一般,一聲不吭,卓雅唉聲連連,司徒雪霏一把扯開被子,隻見司徒修遠懷裏竟然抱著一雙銀色舞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