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童話城堡(1 / 2)

過一陣子,漸漸有些流言傳出,說院長是為了替路漫漫出氣,才開除舒馬赫教授。說得有鼻子有眼兒,好似人在現場一般。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許願雖然不同係,也聽說一二,趁著聚餐時遇到路漫漫的機會,偷偷問她。

“這種話你相信嗎?”路漫漫笑問。

許願對路漫漫這種四兩撥千斤的應對態度一向沒轍,隻得撓頭說:“我覺得太誇張,就為一條裙子,教授就恨你。又為了每周一杯咖啡,院長就開除你的仇人?簡直比小說還離譜!”

路漫漫一本正經地回答:“是,很離譜。清者自清,我自問成績毫無水份,經得起任何人檢視。別人說什麼我不在乎,我隻要我應得的正義。”

許願笑:“你的性格像水。”

“水?怎麼說?”

“水這種物質,看起來最柔弱,實際上是最厲害的東西,水滴石穿。老子曾說,水,以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你就是這種女人。”

路漫漫大笑起來,那笑容仿佛能讓全世界的冰淇淋融化。

“謝謝你的讚美!我願做水,因為水是自由的,我想如雲霧那般逍遙,如大江大河那樣奔放,想去何處便去何處,那才是精彩的生命。”

獨自一人時,路漫漫不是不心虛的。原來女人稍微發揮一點女性魅力,便可輕而易舉實現目的。怪不得有那麼多長得漂亮的女子想走捷徑,這種歪門邪道走多了,怎麼甘心老老實實吃苦?

路漫漫言而有信,雖然論文分數已經改過來,她仍然每周二帶一杯咖啡去院長辦公室,風雨不改。大部分時候,這位嚴肅的院長隻是說聲謝謝,以免瓜田李下,引人腹誹。但有空時,院長也會跟路漫漫多聊一會兒,開著門。

“你為什麼選擇法學這個專業?”

路漫漫一五一十地交代:“其實報考這個專業時,並未深思熟慮,隻是看中這個項目有到德國留學的機會。”

“那你學了這幾年,感受如何?熱愛法學嗎?”

“一開始覺得很枯燥,隻想交功課而已。慢慢地覺得很有意思,尤其是我們研究比較法得,視野更廣闊,思考的問題和涉及的邊緣學科都很豐富,我受益匪淺。”

院長點頭讚許,再問:“你畢業後想從事什麼工作?下一個學年就要開始實習了。”

路漫漫苦笑說:“還沒想法呢。我們是做純理論研究的,要想當律師,最好得選擇一個部門法好好鑽研,還要去考執業資格。若是從事研究和教學工作,我得繼續深造,還在考慮之中。”

院長說:“其實我覺得你適合當律師,因為你有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性格,而且,你說話很有說服力。”

“是嗎?”路漫漫嫣然一笑,眼睛亮晶晶的,男人看了骨頭都酥。

她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問:“其實,有件事一直在我心中,念念不忘,院長能否為我指點迷津?”

“請說。”

“我親生姐姐在中國死於氰化物中毒,當時我年紀小,母親個性懦弱,竟然任由警察稀裏糊塗結案,遺體也火化。可她究竟是自殺,還是他殺,沒有結論。我近來常常想,虧我還是學法的,號稱追求正義,我連為姐姐主持公道都沒做到,問心有愧。”

院長想一想,問:“你覺得遲來的正義還是正義嗎?”

“隻要查清真相,不管多遲,我都會覺得欣慰。”

“那就去追求這份正義,盡你最大的努力,不管結果如何,至少你嚐試過。”

路漫漫似有所悟,鞠躬告辭。

瑞士的冬季靜謐而莊嚴,雪峰如降臨人間的神祗,高高矗立在天地之間,不時在雲朵中浮現出神聖的麵容。

葉青第一次來到蘇黎世,被迷人的風景深深吸引,車子離開機場後往前開去,冬季白晝短暫,很快暮色掩上,燈光勾勒出九曲十八彎的山路,葉青察覺他們一直在往高處走。

“住處在山上?”

“是的,高處風景才好啊!”司徒雪霏微笑說。

汽車從大路轉往一條私人小道,在黑暗中看不分明。穿過一扇自動打開的雕花大鐵門,葉青想,就是這裏,一棟米黃色的三層樓房。然而不是,車子順著鬆柏護衛的車道轉個彎,在月光幽微的光線下,他看見一棟巨大的建築,不,是一座城堡!巧妙的燈光使得它的輪廓看起來偉岸而神秘。

葉青知道司徒家在盛京是巨富,沒想到在瑞士擁有這樣壯觀的宅院!可見傳聞並非虛言,有錢人都懂得往海外轉移財富。

汽車一直開到城堡大門口的台階之前。管家和司機下車,為司徒雪霏和葉青打開車門。司徒雪霏對管家交代些什麼,說的是法語,葉青微微皺眉,覺得自己像聾子。